再看渡客飯館內,李世杰這會兒正跟見了鬼似的,滿臉嫌棄地瞅著眼前那碗綠了吧唧、慘兮兮的湯藥,鼻子里直哼哼。這滿院子啊,彌漫著中藥那股獨特的辛味兒、苦味兒,熏得人直想打噴嚏。
“徐老,我瞅著我這身體應該沒啥大毛病了,這藥就別喝了吧!” 李世杰苦著一張臉,抬起頭,眼巴巴地看著站在一旁跟個監工似的徐老,那眼神就好像在哀求:“饒了我吧!” 他心里那個苦啊,這幾年來,每天都得硬著頭皮灌下這么一碗 “苦水”,現在可好,只要瞧見這藥,胃里就條件反射,一陣翻騰,直想反胃。
“少爺,這可使不得!”徐老一聽,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,急得直跺腳,“這可是之前老爺重金求鼎鼎大名的薛神醫,人家可是孫神醫的好友,那醫術高明得很,在咱這地界那是有目共睹,大家都豎大拇指的。您就聽徐老一句勸,把藥喝了吧!”
“公子,您瞅瞅,最近您這氣色,可比之前那是強太多啦,跟換了個人似的!” 徐老站在一旁,眼睛笑成了兩條縫,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,開啟了苦口婆心的勸說模式。
李世杰這天生的隱疾,可把他爹娘給愁壞了,頭發都白了一大把。徐老呢,打從李世杰還是個小不點兒的時候,就守在他身邊,一路看著他長大,那感情深啊,簡直把李世杰當成了自個兒的命根子,心里就一個念頭: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公子被這氣疾給拖垮咯,更不能讓他有個三長兩短。
所以啊,哪怕平日里徐老對李世杰那是百依百順,從來沒紅過臉,這會兒也不得不板起臉來,跟個嚴肅的教書先生似的,那表情仿佛在說:“公子,今兒這事,您可不能任性!”
李世杰瞧了徐老一眼,撇了撇嘴,滿臉的不以為然,心里暗自嘀咕:“能治好心臟病,開玩笑,這個時代并不可能” 他眼珠子一轉,又琢磨開了:“要是這薛神醫真有那么神,能包治百病,那孫思邈孫神醫咋還治不好長孫皇后的哮喘呢?這長安城鬧市口,為長孫皇后尋醫問藥的榜文,到現在都還明晃晃地貼著,沒揭下來呢,這不就說明問題了嘛!”
李世杰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,認準了這些天自己氣色變好,純粹是每天堅持鍛煉的功勞,跟這湯藥半毛錢關系都沒有。
可徐老呢,就像一尊守護神似的,穩穩地站在旁邊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世杰,那眼神犀利得很,仿佛早就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,愣是讓李世杰想偷偷把藥倒掉的心思,“啪” 一下破滅了。
李世杰瞧了瞧徐老,又瞅了瞅眼前這碗綠汪汪、苦兮兮的湯藥,心里那叫一個無奈。罷了罷了,他一咬牙,捏著鼻子,把眼睛閉得緊緊的,心一橫,脖子猛地一仰,“咕咚咕咚”,碗里的湯藥跟決堤的洪水似的,一股腦兒灌進了喉嚨。這一下可好,那苦澀的湯藥嗆得他直咳嗽,“咳咳 ——”,感覺滿肚子都是苦水,差點沒把苦膽給咳出來,那滋味,別提多難受了,李世杰心里直喊冤:“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喲!”
就在此刻,李世杰腦海中靈光一閃,似乎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。只見他面色一正,轉頭對身旁的徐老開口道:“徐老啊!趕快收拾收拾,隨我一同前去將那塊美玉給賣了。換些錢財,咱們要正式啟動我的大酒樓計劃啦!”
徐老聞聽此言,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遲疑之色,小心翼翼地回應道:“少爺,這樣恐怕不太妥當吧?這塊玉可是那位貴客贈予您的禮物呀,如此行事,是否有些……”然而,還未等徐老話畢,李世杰便毫不猶豫地打斷道:“他既然已經將此玉贈于我,那么這玉自然就歸我所有。如今我想將其變賣成銀錢,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,與他人何干?”
面對李世杰堅定的態度,徐老深知再多言亦是無益,只得無奈地點頭應承下來。不多時,李世杰便攜著徐老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城中聲名遠揚的珍寶閣。
雖說李世杰視繁體字如天書,觀之則腦袋暈眩,但當那斗大的 “當” 字高懸于招牌之上時,卻也知曉這典當行的營生,從古至今皆為換湯不換藥之舉,其業務眾人皆心知肚明。
李世杰正行之時,驟然止步,手于口袋中慌亂摸索,幸甚,此前所得之玉佩尚安穩置于其中,他這才長舒一口氣,心中大石 “啪嗒” 落地,暗自慶幸道:“幸未遺失,否則損失甚巨矣!”
繼而,他抬步入店,只見店內黑燈瞎火。待雙眼好不容易適應,一座帶柵欄的木質柜臺如巨人般赫然映入眼簾。此柜臺之高,實乃離譜,李世杰立于其前,頓感壓抑之氣撲面而來。
且看,李世杰身量頗高,足有一米八之軀,然其腦袋卻僅堪堪與柜臺面齊平,若踮起腳尖,或可與柜臺相較高低。他不禁暗自思忖:“古人設此高柜臺,莫非如面試官一般,喜居高臨下審視他人,以挫人銳氣為樂?”
再觀柜臺那頭,有一著藍衣長袍、頭戴絨帽之老者,正以其圓溜溜之小眼,如探照燈般上下打量李世杰。這老者心中暗自揣摩:“此子何來?身上透著一股莫名之怪異。” 卻萬難料到,李世杰實乃自外時空 “穿越” 而至的 “外來戶”,與這古代可謂風馬牛而不相及也。
二人目光交匯,老者即刻開口道:“這位客官,鄙人陳得勝,承蒙東家信賴,今為這典當行之掌柜。不知客官今日前來,是欲典當物件,還是另有其事呀?”
“喲,原是陳掌柜,久仰久仰!” 李世杰雖不喜此壓抑氛圍,然面上仍堆滿笑容,如盛開之花,“若價錢得當,吾欲將此物典當于此。” 言罷,自兜中取出玉佩,輕輕放置于柜臺上。
陳得勝垂首一瞧,好家伙,一溫潤瑩潤之玉佩現于眼前,其上更刻有精美花紋。此景瞬間令老者雙眸生輝,眼中閃過一道精光,恰似餓狼見肥羊。不過,他亦是久經江湖之人,當即佯裝一副滿不在乎之態,只是那本就圓溜溜的小眼,此刻瞇得更緊,宛如兩條細縫,唯恐他人窺得內心之激動。
老者細細端詳許久,此物之精良,令其驚得下巴幾欲掉落。那花紋雕刻得細膩精致,似有靈韻。他伸手一掂,只覺溫潤厚重,心下暗忖:“此必為稀世美玉所制,可供觀賞,然為何如此之小,實乃怪異。”
陳得勝于典當行中摸爬滾打大半輩子,稀奇玩意兒見之甚多,然眼前此物,卻實屬頭一遭見。即便如此,他心中卻如明鏡一般,深知此物價值連城。
李世杰見陳得勝如此反應,心中暗喜定要讓這老掌柜大出血不可!”
陳得勝強抑滿心驚喜,故作鎮定問道:“客官,此物制作確屬精良,然僅如此小巧,用于觀賞是否略小?莫非其中另有玄機?”
“陳掌柜,您可真是好眼力!” 李世杰一臉神秘道,“此物非僅用于觀賞,更有大用。此乃祖上傳下之寶物,世間僅此一件,獨一無二。” 他稍作停頓,繼而忽悠道,“其玉質,乃取自萬年雪山之巔的靈玉,經能工巧匠精心打磨九九八十一天而成,溫潤無比,千年都不會失色。且其上所刻之花紋,皆為一代宗師親手雕琢……” 言至此處,他故意賣個關子,“更為厲害者,此物內蘊靈氣,可保佩戴者平安順遂,驅邪避災,功效千年都不會減弱!”
言罷,李世杰便拿起玉佩,向陳得勝展示其溫潤色澤與精美花紋。陳得勝見那玉佩溫潤細膩,精美異常,驚得雙目圓睜,小眼之中精光更盛,恨不得即刻伸手奪過此寶,納入囊中。
當聞此物內蘊靈氣,可保佩戴者平安順遂,驅邪避災,且功效千年不減,陳得勝心中算盤打得噼啪作響:“若將此物獻于上頭之人,寓意極佳,象征著福澤深厚、萬事亨通。且此物制作精良,收藏與觀賞價值皆極高。”
念及于此,陳得勝即刻起身,麻溜地自側門繞出,那張老臉笑得如盛開之菊花,皺紋之深,似可夾死蒼蠅:“貴客,不知尊姓大名?方才多有怠慢,來來來…… 這邊請,吾等去里間飲杯茶,慢慢敘談。”
在陳得勝熱情引領下,李世杰步入一間裝飾古雅之房。屋內別無他物,唯置一茶幾與幾張桌子。墻上貼滿當鋪之各類規矩,如 “古玩玉器半年為滿,失票不贖” 等標語,恰似小廣告般,隨處可見。
二人飲茶數盞后,陳得勝方慢悠悠問道:“觀小兄弟之穿著打扮,家境應屬殷實,緣何欲典當此等寶物?”
“唉,掌柜的,此事說來話長。” 李世杰深吸一口氣,將早備之臺詞一吐為快,“吾本為商人之后,然今時家道中落,實無他法,只能…… 還望掌柜行個方便。”
“哦……” 陳得勝嘴角微揚,露出一抹意味深長之笑,令人難以捉摸。
“吾等當鋪分為死當與活當,活當月息一成,當期三月為滿。不知客官此物,欲死當還是活當?”
李世杰聞之,心中暗罵:“此老狐貍,墻上分明寫著活當月息百分之五,半年期滿,竟睜眼說瞎話。不過,嘿嘿,正合吾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