護士一臉不以為然:
“你聽誰說的?好多志愿者都無償捐器官呢,新聞上不都報道過嗎?”
我當然看過那些報道。
上一世,在得知李陽和我配型成功后,我查閱了大量資料。
看到患者家庭為了等待合適配型,承受著無盡的煎熬。
也了解到捐腎手術的痛苦和可能留下的后遺癥。
還知道非親屬間的腎臟捐贈,需要經過嚴格的評估和審批。
讓我來醫院做配型,是父親提出來的。
或許他早就知道我是他和媽媽的親生兒子。
但那又怎樣呢?
他對外人說:“當初收養這孩子,沒想到現在能幫陽陽一把。”
“果然好人有好報。”
我成了他用來拯救李陽的工具。
“我有點緊張,想先去趟洗手間。”
說完,我站起身。
突然起身導致的低血糖讓我一陣眩暈,恍惚中聽到護士說:
“陳宇,你別磨蹭了。”
“再這樣你媽又該發脾氣了。”
我想起之前每次被拉來給李陽輸血。
護士總會在我難受的時候補上一句:
“你要是拒絕,你媽媽會特別失望的。”
“你清楚,她最寶貝李少爺了。”
比寶貝我要寶貝得多。
我放下扶著額頭的手,直直地盯著她:“張姐,你瞧我這身體這么差。”
“又低血糖,又有舊傷,還對部分藥物過敏。”
“要是我做這個手術,會不會下不了手術臺啊?”
護士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:
“你別胡說八道!說什么死不死的,真不吉利!”
我扯了扯嘴角,繞過她朝洗手間走去。
確認隔間的門緊閉后,我拿出手機撥打110。
“你好,這里是市立醫院住院部五樓508室,我父親母逼我給別人捐贈腎臟。”
“我真的很害怕,我不想捐。”
3
掛了電話,我坐在馬桶上,思緒飄回到上一世簽完手術同意書后的那段日子。
連續三天,每天一大早就得去打促進腎臟活性的針劑。
到第四天開始,抽取大量血液用于術前準備。
本就貧血的我,身體愈發虛弱,每次抽血后都頭暈目眩。
腎臟采集那天,我在去醫院的路上突然眼前一黑,撞到了路邊的欄桿,摔倒在地。
即便如此,我還是被強行帶到了醫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