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李陽已經完成了術前的各項準備,手術時間不容更改。
于是,我在傷口的劇痛中,被推進了手術室摘除腎臟。
手術過程中,醫生們突然一陣慌亂。
我聽到他們焦急地喊著我大出血,必須馬上急救。
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,我努力睜開眼睛,看著手術室刺眼的燈光,
心中滿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。
砰砰砰——
拍門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。
“陳宇!你怎么還不出來?”
“是不是想反悔?”
“我們養你這么多年,你就不知道感恩嗎?”
這就是我的媽媽。
她和李阿姨是多年的同事,關系一直很好。
中年時她經歷喪子之痛,便把李陽當作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疼愛。
“媽媽,我難受,站不起來?!?/p>
我的聲音微弱,完全被女人悲痛的哭聲掩蓋。
“陽陽和我那可憐的孩子同歲,我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??!”
“他受了這么多罪,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,你怎么能狠心拒絕!”
“你不是一直盼著我能像對陽陽那樣對你嗎?”
“只要你捐了腎,我就答應你?!?/p>
“你就是我的親兒子,我會像愛陽陽一樣愛你。”
我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,煩躁地咬著手指甲,咬到出血也渾然不覺。
嘴里滿是血腥味,我喃喃自語:
“無所謂了?!?/p>
“我已經不在乎了。”
然而,我的話根本沒人在意。
外面的人哭了很久,情緒從最初的傷心逐漸轉為憤怒和怨恨。
她猛地一腳踢在門上:“陳宇!你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!”
“我真后悔收養了你!”
“要不是我的孩子沒了,我才不會把你當成兒子!”
門鎖劇烈震動著。
一滴水珠落在我的手背上,我才驚覺自己滿臉都是淚水。
4
警察趕到時,隔間的門已被踹得搖搖欲墜。
媽媽用力扯著我的胳膊,把我往外拽。
李阿姨在門口假惺惺地叫嚷:
“哎呀!曉梅,你輕點,別弄傷陳宇了,他怎么說也是你兒子?!?/p>
媽媽名叫林曉梅,關系親近的人會喊她曉梅。
李阿姨顯然是這類親密的人之一。
她嘴上這么說著,臉上一副擔憂的神情,卻沒有任何要阻攔的舉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