豐樂縣隸屬于青巖府,在這個科舉是平民唯一上升通道的年代,縣試有著固定的舉行時間,每年2月份與7月份各開展一次,皆由縣令親自主持。而在同年,4月份與9月份還會有府試,在洲府貢院中進行,府試便由各府博士來主持了。至于那更為關鍵的院試,則是每三年舉行兩次,屆時會有刺史大人主持主考事宜,考試地點同樣也是在洲府貢院。而下一次的院試是在明年3月份。
李滿樂此次是通過2月份舉行的縣試。這就意味著,在兩個月后的4月份,他即將迎來難度更高的府試。對于李滿樂來說,這兩個月的時間既要繼續溫習知識,又要做好前往府城赴考的各項準備。
時光就像潺潺流水,悄然消逝,過得如此之快。仿佛只是眨眼之間,一個月的時光已經悄然溜走,府試的日期越來越近了。李滿樂深知這次考試的重要性,他早早就開始精心準備。這天,他將自己所需的物品仔細地收拾好,放入行囊之中。然后,他懷著略微緊張又期待的心情來到了孫府的門前。
孫睿淵是李滿樂的同窗好友,二人志同道合,在讀書求學的道路上互相鼓勵、互相幫助。早在縣試結束之后,他們就達成了約定。孫家在這青巖府乃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,家中有商隊往來于豐樂縣與青巖府之間。孫睿淵考慮到李滿樂一人前往府城赴考諸多不便,便提出讓他搭上孫家的商隊一同前行。李滿樂既感激孫睿淵的好意,又覺得這是個極為妥當的安排。
李滿樂站定在孫府門前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,然后深吸一口氣,輕輕叩響了門環。不一會兒,門房打開門來,看到李滿樂后,臉上露出熟悉而友善的笑容。李滿樂趕忙上前遞上自己精心寫好的拜帖,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自己的名字和來意。門房接過拜帖,轉身向府內走去,前去通報孫睿淵了。
孫睿淵正在孫府的書房中翻閱典籍,忽聞下人來報,說李滿樂前來拜會。他一聽,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,趕忙放下手中的書卷,整了整衣袍,大步流星地朝著大門外走去。
來到大門外,孫睿淵一眼就看到了李滿樂。他快步上前,行君子禮,笑著說道:“滿樂兄,來的如此早。”
李滿樂恭敬地回禮,應道:“睿淵兄,多有叨擾。眼瞅著府試之期日益臨近,我如約前來,此番前往青巖府,還要拜托孫氏商隊?!?/p>
孫睿淵熱情地一把拉住李滿樂的手,一邊引領著他往府里走,一邊滿臉誠摯地說道:“滿樂兄這話說得太過見外。這府試可是關系著我等的未來,怎可說叨擾。我聽聞府城的學府里有幾位先生學問極高,若是有幸能得到他們的指點,說不定能更有把握?!?/p>
李滿樂點頭稱是:“睿淵兄所言極是。我在縣試之后,也一直在溫習經典,越是置身于浩瀚的書海之中,越是發現自身所學實在是太過淺薄,還有許多不足之處。而睿淵兄家學淵源,博聞強記,一直以來都是愚兄欽佩的對象。還望睿淵兄能夠不吝惜自己的所學,多多指點我一二?!?/p>
孫睿淵連忙笑著擺擺手:“滿樂兄你可實在是太謙虛了。咱們既是同窗好友,又都是為了求取功名而努力之人,相互學習、共同進步才是正道啊。這次前往府城,路途頗為遙遠,而且還有諸多事情需要籌備。我家的商隊還需要些許時辰來做最后的準備工作。滿樂兄你就先在此地安心地稍作休息,等商隊一切準備就緒,我們再一同出發前往府城,你看如何?”
李滿樂心中滿是感激,連忙說道:“睿淵兄考慮得如此周全細致,我真的是感激不盡。有兄臺的悉心關照,再加上孫家如此周到的安排,我想這一次的府試之行必定會順利很多的?!?/p>
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愉快地交談著,話題從對經史子集等經典著作的深入學問探討,逐漸延伸到即將面臨的府試需要做的各項準備工作,再到這一路前往府城的各種細節,比如沿途可能遇到的天氣變化、如何在商隊中安排自己的起居等等。
相談甚歡之際,商隊的管事緩步前來,恭敬地通報:“大少爺,商隊一切均已準備就緒,可以啟程了?!?/p>
孫睿淵聽聞,便站起身來,對李滿樂說道:“滿樂兄,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?!?/p>
于是,兩人隨著商隊踏上了前往青巖府的路途。商隊的隊伍頗為壯觀,一輛輛裝滿貨物的馬車在前面緩緩前行,馬蹄揚起陣陣塵土。護衛們騎著馬警惕地分布在隊伍兩側,眼神犀利地掃視著周圍。
李滿樂和孫睿淵騎著馬并排行走,孫睿淵指著遠處的山巒說道:“滿樂兄,你看那山脈連綿不絕,據說其中有不少隱士高人,他們或許有著非凡的學問和獨特的技藝?!?/p>
李滿樂順著他的手指望去,感嘆道:“這世間果然處處充滿神奇,若能遇到一二,向他們請教一番,必定受益匪淺?!?/p>
隨著太陽漸漸升高,天氣也變得炎熱起來。商隊在一片樹林邊停了下來,這是事先安排好的休息之地。下人們迅速地從馬車上取下水囊和一些干糧分給大家。眾人或坐在樹下乘涼,或在溪邊飲水。
午后,繼續趕路。當行至一處山谷時,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云密布,厚重的烏云像黑色的幕布一樣迅速壓下來。
車隊的管事,快步趕到近前,大聲道:“大少爺、李公子,這天恐怕要下雨了。前面有個山神廟,我們需要加快腳步,趕到山神廟躲雨。”
話音未落,那烏云的顏色越來越深,仿佛一塊巨大的鉛板沉甸甸地壓下來,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。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壓抑起來,風也呼呼地吹了起來,吹得樹葉沙沙作響。
眾人見此情景,無不加快腳步奔向山神廟。李滿樂和孫睿淵打馬走在前面,率先來到山神廟。
那山神廟看起來有些年頭了,廟墻斑駁陸離,屋頂的瓦片也有幾處破損。商隊眾人隨后沖進廟內,廟內的空間不算太大,一時間略顯擁擠。
此時,供桌下鉆出一只貍奴,突然“喵嗚”一聲大叫,嚇了眾人一跳。與此同時,豆大的雨點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,“噼里啪啦”地落了下來。雨勢來得如此迅猛,打在屋頂瓦片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,屋檐上形成了水幕,模糊了門外的整個世界。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。
孫睿淵開玩笑地說:“這貍奴倒是頗有靈性,說不定是這廟中神仙的使者,我們都躲進了山神廟中,才讓這大雨傾盆而下。說不定它能給我們帶來好運,保佑此行一路順暢。”
李滿樂也笑著附和道:“睿淵兄說得是,這貍奴說不定還真是山神爺派來給我們預示的?!?/p>
眾人也負荷的笑了起來。而后在廟里找了個相對干燥的地方站著休息起來。
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,廟內漸漸積起了小水洼。商隊的馬也變得躁動不安,不時地打著響鼻。而那只貍奴似乎對眾人不太感興趣,慢慢悠悠地又走回了供桌底下,蜷縮成一團開始睡覺。
過了好一會兒,雨勢漸漸變小。商隊管事觀察了一下天氣,說道:“雨歇了,我們可以繼續趕路了?!?/p>
眾人這才從廟里出來,重新整隊出發。商隊的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緩緩前行,車輪濺起一片片泥花。
經過數日的奔波,終于看到了青巖府那高大的城墻。城墻高大厚實,透著一種古老而威嚴的氣息。
進入青巖府后,兩人把馬匹交還給商隊。一邊欣賞著府城的風貌,一邊走向客棧。是的上一次孫家的商隊來青巖府時,就已經預定好了客棧。
客棧名叫“悅賓居”,客棧的門面看起來干凈整潔,店門口還掛著迎接賓客的小彩旗。
當李滿樂和孫睿淵緩步踏入客棧時,一片喧鬧之聲迎面撲來。小二見狀,趕忙迎上前來,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,眼睛彎成了月牙,語氣親切地說道:“兩位公子,一路辛苦了!不知是打尖還是住店呀?”
孫睿淵微微欠身,禮貌地回應道:“我們是孫氏商行的,來之前已經提前預定了客房?!?/p>
小二一聽,眼睛頓時一亮,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神色,立刻扭頭大聲叫到:“掌柜的,孫氏商行的兩位貴客到!”
不多時,一位身著長袍、面容和藹的掌柜聞聲匆匆趕來。他邁著沉穩的步伐,走到李滿樂和孫睿淵面前,雙手作揖,一臉恭敬地說道:“哎呀,真是慚愧!讓兩位公子久等了???,快里邊請?!?/p>
說罷,掌柜便親自引領著李滿樂和孫睿淵走進客棧。一路上,掌柜不住地介紹著客棧的情況:“咱這‘悅賓居’啊,雖不敢說有多豪華,但靠在貢院旁。住宿的大多都是參加考試的學子。店里的上房皆是干凈整潔,清凈雅致,力求為各位學子營造一個舒適的備考環境。而且啊,后廚做的菜品也是極為講究,都是選用當季的新鮮食材,精心烹制而成,包管二位公子吃住滿意?!?/p>
李滿樂和孫睿淵一邊聽著掌柜的介紹,一邊打量著客棧四周??蜅炔康难b飾古樸典雅,墻上掛著幾幅淡雅的水墨畫,增添了幾分文雅之氣。桌椅擺放整齊,擦拭得光可鑒人。
來到預訂的房間前,掌柜親自為他們打開房門。房間內的布置精致細膩,窗明幾凈,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雕花的木桌上,桌上的茶具擺放得錯落有致。床鋪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,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孫睿淵滿意地點點頭,說道:“掌柜的,這安排甚是妥當,辛苦了。”
掌柜連忙笑著擺手:“公子客氣了,能招待二位公子,是本店的幸事。若二位公子有何需求,盡管吩咐,本人定當竭盡所能,滿足貴客的需求。”
這時,小二端著點心和茶水走進來,將茶水倒入精致的茶壺中,放在桌上:“兩位公子,這是店里特制的茶點,配著茶水,消解一下旅途的疲憊?!?/p>
二人在客棧中稍作休息,待身心放松后,便開始商討府試的相關事宜。孫睿淵將提前準備的幾本備考書籍一一擺放在桌上,說道:“滿樂兄,這幾日我們需抓緊時間,把這幾本重點書籍再仔細研讀一番,尤其是那些歷年府試的經典題目?!?/p>
李滿樂接過一本書,點頭應道:“睿淵兄所言極是。這府試競爭激烈,我們也當全力以赴?!?/p>
兩人遂即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,為即將到來的府試做最后的沖刺準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