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
港城的雨來得又急又猛。
沒有絲毫征兆。
顧南辭站在慕家莊園的鐵門外，雨水順著下頜線滴落，黑色襯衫早已濕透，緊貼在身上。
“顧先生，我家少夫人真的不在。”管家撐著傘，語氣平淡疏離，“您請回吧。”
連門都沒開。
壓根就是敷衍他，沒把顧南辭放在眼里。
這里是港城，慕家的地位賀話語權毋庸置疑。
顧南辭沒動，目光沉沉地望向主樓的方向，那里燈火通明，卻沒有他想見的人。
查到的資料里寫著，鹿之萱在這里。
他沒見到她之前是不會放棄的。
“她什么時候回來？”
他的嗓子很啞，問出這句話語氣中帶著迫切和焦急。
“這就不方便透露了。”
管家說了就回頭進門了。
雨水模糊了視線，顧南辭抬手抹了把臉，指節上未愈的傷口被雨水浸得發白。
他忽然意識到，鹿之萱不是以前在京都的模樣了。
她如果不想見他，似乎......
真的會讓他見不到。
想到這里，顧南辭微微垂眸。
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。
”少爺。”助理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，沒有一句廢話，“查到鹿小姐的實時定位了，在時代廣場。”
效率很快，馬上查到了位置。
原來她真的不在這里。
意識到慕家的管家說的是真話時，他更加感到不安。
說不上理由，就是內心無比慌亂。
顧南辭眸光一凜，轉身就往車里走。
“去時代廣場。”他扯開濕透的領口，嗓音沙啞，“現在。”
隨行的保鏢聽安排發動車子。
黑色邁巴赫在雨幕中疾馳。
車窗外的霓虹燈牌被雨水暈染成模糊的光斑，顧南辭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閃爍的小紅點，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。
他要見到鹿之萱了。
其實才幾天沒見，他卻感覺仿佛他們已經分開了好久。
“再開快點。”
保鏢額角沁出冷汗，“顧少，已經超速了。”
輪胎碾過積水，濺起半人高的水花。
顧南辭看著定位上越來越近的兩個圓點，喉結滾動了一下。
她就在那里。
顧南辭心如鼓點，冷靜不了片刻。
隔著一條街，一家店，或許只是轉個身的距離。
時代廣場三樓，鹿之萱站在珠寶柜臺前，指尖輕輕點著玻璃櫥窗。
“這款對戒可以拿出來讓我看看嗎？”
柜員笑容滿面地取出絲絨托盤，“您眼光真好，這是我們的新款，寓意涅槃重生。”
鹿之萱垂眸，銀色的對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，內側刻著細小的荊棘花紋。
“包起來吧。”慕母輕聲說。
聽到這聲干脆的語調，鹿之萱有些不好意思。
她轉頭對上慕母溫柔的眼神，感受到一絲溫暖。
柜員有些詫異，“不試試尺寸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慕母笑了笑，指了指旁邊另一對戒指，“那一對也一起包起來吧。”
其實鹿之萱來之前根本沒想到慕家人這么和善。
那次來鹿家威脅交出新娘的管家也并不嚇人。
只是......這個戒指款式是她喜歡，都還沒問過慕家那位少爺。
她有點不好意思。
慕母倒是很和善，交代了一句，就去了衛生間。
她站在這里等慕母回來。
不遠處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讓她渾身一僵。
是顧南辭。
他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，西裝革履，卻渾身濕透，發梢還在滴水。
那雙總是冷淡的眼睛此刻通紅，死死盯著她，像是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。
四目相對的瞬間，鹿之萱下意識后退半步。
“之萱。”
顧南辭啞著嗓子叫她，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一場夢。
她沒有回應，轉身就想走。
“等等！”
顧南辭大步追上來，卻在即將碰到她手腕的剎那停住。
她無名指上戴著婚戒，鉆石在燈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就一句話。”他聲音發顫，“給我一分鐘。”
鹿之萱終于回頭，眼神平靜得可怕。
“顧先生，請自重。”
她抽出手，厭惡地看了他一眼。
顧南辭呼吸急促，“寺廟后山那個小女孩，是你對不對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