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
顧南辭猛地站起身,“等等!”
他這才發現她腕骨內側有一道淺淺的疤。
應該是之前吊燈砸下來時留下的。
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,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。
鹿之萱回頭,眼神平靜得像看陌生人,“你們聊吧,我還有事。”
會議室門關上的一刻,顧南辭幾乎要把自己的手指捏碎。
接下來的兩周,顧南辭幾乎住在了港城。
每天早晨八點,他準時出現在慕氏大樓,美其名曰“項目督導”,實則只為了在食堂“偶遇”鹿之萱。
每次會議結束,他都要繞路經過她的辦公室。
哪怕只是隔著玻璃看一眼她的側臉。
他甚至記住了慕家司機的排班表,故意讓助理把車停在她常去的咖啡店對面。
可鹿之萱始終視若無睹。
“顧總。”第五次偶遇時,她終于停下腳步,“您很閑?”
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臉上,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顧南辭貪戀地看著這個角度。
以前她窩在他懷里看電影時,就是這個視角。
“之萱。”他喉結滾動,嗓音嘶啞,“我們談談。”
一直找不到機會和她說說話。
每次見到她都是匆匆一面,連話都說不上。
“談什么?”她抬眸,像是聽見了什么搞笑的話,“談您怎么聯合鹿婉妤耍我三年?還是談您在我受傷時抱著她離開?”
她的語氣很淡,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。
顧南辭胸口發悶,“玉佩的事我查清楚了,我——”
他向向鹿之萱解釋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鹿之萱打斷他,無所謂地回復,“我現在過得很好。”
這不是敷衍。
是她的真心話,也是事實。
她抬頭盯著他的眼睛,雙眸中神色堅定,“慕越朝他不一樣,他從不會認錯人。”
慕氏總裁辦公室。
“終止合作?”慕越朝合上文件,眉眼彎彎,“因為顧南辭?”
要說他什么都沒察覺到是假的。
他不至于遲鈍到這種地步。
鹿之萱站在落地窗前,背影單薄卻挺拔,“我不想給慕家惹麻煩。”
對她來說,顧南辭確實就是一個大麻煩。
“麻煩?”慕越朝輕笑,把她摟在懷里,“你覺得他斗得過我?”
窗外,顧南辭的車還停在樓下,男人靠在車邊抽煙,明明一身高定西裝,卻透著股狼狽的執著。
從這里往下看,能看出一點微小的身影。
鹿之萱主動和他說了有關她和顧南辭的一切,他們的相識,她的愚蠢以及對方的背叛。
原以為再次提起這些她會泣不成聲,但其實她內心非常平靜。
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。
慕越朝聽完,只是問了一句話,“之萱,你還愛他嗎?”
聲音里有著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顫抖。
風揚起窗簾,遮住了她的表情,“當然不,從我離開京都的那一天,那里的人和事都與我無關了。”
慕越朝如釋重負地彎唇笑了。
當晚,顧南辭收到了合作終止函。
助理戰戰兢兢,“慕氏說,違約金他們照付。”
顧南辭盯著落款處鹿之萱的簽名,筆鋒凌厲,毫不拖泥帶水。
就像她這個人,一旦決定放手,就絕不回頭。
他忽然想起上次見面,她站在慕越朝身邊的樣子:平靜,安定,眼里有光。
那束光,曾經是屬于他的。
“我不會放棄。”顧南辭望向慕家方向,眼底暗潮洶涌
“有些錯,我會用一輩子來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