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白拾一注意到災民,畢日烏斯連連擺手,似在掩飾什么,并解釋道:“他們都是這幾年涌進來的災民,大多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,沒什么勞動能力。你也知道,基地里的食物有限...呵呵。”
白拾一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。畢竟在這見鬼的世道里,能讓自己活下去就是天大的本事了。畢日烏斯一群人能夠收留外地逃難來的災民,哪怕僅僅是給了他們一處遮風擋雨的簡易庇護,已經算得上的是“大善人”了。
穿過這些人的聚居地,基地后方的環境則要好得多。
一排排軍用帳篷整齊劃一,甚至,用牌子在帳篷前標注的該帳篷的用途。
來到一座大帳篷跟前,烏力罕上前一步撩開的簾子,帳篷內是一張木桌和一排排簡陋的椅子??吹贸鰜恚@是他們平時開會的地方。
“請!”身邊的畢日烏斯比劃了一個手勢。
眾人依次坐下,畢日烏斯和黃隊長端坐在首席,白拾一則隨手拉開一張椅子,坐在末位。
“我需要淡水、彈藥,以及.....烈酒!”白拾一開門見山。
畢日烏斯被白拾一的直白打了個猝不及防,略一思索后不禁瞇起了雙眼。
他也是老江湖了,這年頭要烈酒的無外乎兩種人,一種是嗜酒如命的酒鬼,另一種則是受了傷需要消毒的傷員。酒鬼?酒鬼可活不到現在,那么答案就很明顯了,這小子受了傷,應該還是重傷!說著便狐疑地打量起了白拾一。
當然,為了不讓這小子起疑心,畢日烏斯想了想便說道:“兩頭羊,我給你1升淡水,80發彈藥。至于烈酒......”
白拾一并不了解畢日烏斯內心里的小九九,低頭盤算著對方給出的“報價”。
1升淡水和80發子彈,換兩頭幾百斤重的絨羊,外人看來這絕對是一筆虧本的買賣。但白拾一知道,即便過去了十年,這片大陸上還是找不到一滴可以飲用的天然水。地表上任何看似清澈的水源,每一滴都藏著足以致命的輻射。
一升淡水,幾乎是這群漢子目前能給出的極限。至于彈藥,80發的數量則遠遠超出了白拾一的心理預期。這年頭,彈藥的價值絲毫不亞于淡水,甚至在某些時候更為珍貴。
這群漢子樸實的過分了,白拾一心道。
“1升淡水,40發彈藥,外加一瓶烈酒!”權衡一番之后,白拾一壓了壓彈藥的數量,40發子彈足夠他用很久,但烈酒可是他目前的必需品!
畢日烏斯和黃隊長對視一眼,彼此點點頭,說道:“成交!”
“烏力罕!去!把你鋪底下藏的一桶‘悶倒驢’給老子拿來!”畢日烏斯手掌一拍,大聲喝道。
“頭兒!你這......”副手烏力罕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色。
“別他娘的墨嘰!真當老子每次聞不到你嘴里的味兒?”
烏力罕灰溜溜轉身拿酒。
“淡水我去安排,只是這彈藥...不知白英雄要哪種?”畢日烏斯明知故問,想借此打探一下白拾一身上是否有其他槍支。
白拾一怕對方搞不清子彈的型號,便從懷中掏出那把M29,放到桌上朝畢日烏斯跟前推了推,說道:“這個?!?/p>
“沒了?”
“沒了!”
真的只有一把M29?!
畢日烏斯眼角狂跳,作為親歷者的他,可是親眼看到白拾一在一千米開外將狼王的頭打爆。盡管心中早有猜想,但真正得到當事人的證實之后,還是覺得不可思議。
“點45,40發!我安排...”畢日烏斯語氣低沉。
“嗯!”白拾一點點頭,閉目養神。
須臾之后,兩名漢子將白拾一要的物資一一碼在了桌子上,后者拿起兩盒點45子彈與M29的槍管對比一下,而后默默將物資揣進大氅,轉身要走。
“白英雄留步!”畢日烏斯突然喊道。
嗯?白拾一回頭看向發聲的畢日烏斯。
“白英雄一路奔波,不如在小地歇息一天,再上路也不遲??!”一直沒說話的黃隊長在一旁附和。
在你們這休息一天?這年頭真的會有人邀請別人在自己“家”留宿的?
白拾一狐疑地看向兩位隊長。
埋頭估算了一下時間,外面正是日頭猛烈的時候......他討厭陽光!
索性點點了頭,說道:“也好!”
哈哈哈哈!
畢日烏斯大笑,沖著弟兄們吩咐道:“弟兄們,把存的肉都拿出來,晚上我要好好招待白英雄!烏力罕,找個帳篷先讓白英雄歇息歇息!”
“得嘞!”
烏力罕將白拾一領到一處帳篷內,簡單交代了幾句。
大意就是在基地內不要亂走,那些災民餓極了會傷人之類的,白拾一只是微微點頭,也沒有放在心上。
待烏力罕走后,白拾一脫下大氅,緩緩解開上半身纏著的繃帶,深吸一口氣......
撕拉!
左肩的幾塊碎肉連著繃帶被一并撕下,白拾一一雙劍眉瞬間皺在了一起,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。
不出所料,左肩的貫穿傷已經有了化膿的跡象,再不及時處理,這條胳膊保不保的住還真得另說。
強忍著劇痛,白拾一用軍刀小心刮下傷口周圍的一些腐爛血肉,接著打開“悶倒驢”的瓶蓋,沒有絲毫猶豫,朝著傷口一股腦灑了半瓶.....
嘶!鉆心的疼痛幾乎讓白拾一暈厥,全身瞬間被汗水濕透,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一般。
幾刻鐘之后,白拾一才緩過勁兒來,小心的纏上左邊繃帶,臥床養神。
白拾一有些頭疼,因為左肩的傷勢遠比他想象中的嚴重,里面的傷勢已經發膿潰爛。這種狀態下,烈酒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,僅僅是起到了簡單的消毒作用。
怕是還得跟他們換一些藥物了......白拾一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