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10:00整,江嶼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沙發上。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,袖口整齊地挽到手肘處,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。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腕表表盤,秒針一格一格地向前跳動。
他和溫小小約好今天出門逛街,但距離她說"馬上好"已經過去了四十五分鐘。茶幾上的咖啡從熱氣騰騰到徹底涼透,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膜。
浴室門緊閉,磨砂玻璃上氤氳著水汽。里面傳來吹風機"嗡嗡"的聲響,偶爾夾雜著溫小小跑調的哼歌聲,是最近流行的某首情歌。
江嶼低頭看了眼手表——10:03。
咔噠。
浴室門突然被拉開一條縫,溫小小探出半個腦袋,臉上還貼著蠶絲面膜,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。面膜下的聲音悶悶的:"江嶼,你剛剛是不是看表了?"
江嶼敲擊表盤的手指一頓,緩緩抬頭,面不改色:"......沒有。"
"你看了!"她一把扯下面膜,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,氣勢洶洶地踩著拖鞋走出來,"我都聽見'滴答'聲了!"
"我這是機械表,"江嶼無奈地晃了晃手腕,"沒有滴答聲。"
"那你就是偷看!"溫小小雙手叉腰,發梢的水珠甩到江嶼襯衫上,暈開幾個深色的小圓點。
"......"
江嶼深吸一口氣,舉起雙手作投降狀:"我只是確認一下時間。"
"確認時間?"溫小小瞇起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,"你什么意思?嫌我慢?"
"我沒催你。"
"那你為什么看表?!"
"......"
江嶼覺得,此刻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。他瞥見梳妝臺上散落的化妝品——粉底液蓋子還沒擰緊,眼影盤里最淺的那個色號已經見了底,三支不同色號的口紅蓋子不知所蹤。
溫小小順著他的視線看去,立刻像護崽的母貓一樣擋在梳妝臺前:"看什么看!"
江嶼識相地移開目光,轉而盯著墻上掛鐘的秒針繼續轉圈。
十分鐘后。
溫小小終于化完妝,拎著新買的鏈條包站在玄關處。她今天穿了條鵝黃色的連衣裙,襯得皮膚像牛奶般白皙。江嶼默默跟在她身后,剛想伸手幫她拿掛在衣帽架上的薄外套——
"別碰我!"她像只炸毛的貓,一把搶過外套,"催我的人不配碰我的包!"
江嶼:"......"
他忍了又忍,還是沒忍住:"溫小小,我只是看了一眼表。"
"那你為什么偏偏在我化妝的時候看?"溫小小一邊系鞋帶一邊瞪他。
"......"
"你是不是覺得我化妝浪費時間?"
"......"
"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磨蹭?"
江嶼閉了閉眼,喉結上下滾動。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,稍一用力就把人帶進懷里。溫小小猝不及防撞上他結實的胸膛,聞到淡淡的須后水香氣。
"我是在想......"他低頭湊近她耳邊,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,"你再不出來,電影就要開場了。"
溫小小一愣:"什么電影?"
江嶼從襯衫口袋里掏出兩張微微發皺的票根,在她眼前晃了晃:"你上周說想看的那個。"
溫小小盯著電影票,票上時間寫的11:00,她咬了咬下唇,忽然踮起腳尖在江嶼下巴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:"......那也不準催我!"
江嶼低笑出聲,胸腔的震動傳到她緊貼著的后背。他揉了揉她剛剛吹干的柔軟發絲:"嗯,不催。"
——反正下次還敢。他在心里默默補充,順手接過了她故意甩過來的包包。
溫小小裝作沒看見他無奈又寵溺的眼神,轉身推開大門。陽光灑進來的一瞬間,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垂。
電影院。
溫小小抱著一桶爆米花,舒舒服服地窩在座椅里,大銀幕上正放到關鍵劇情——男主角單槍匹馬殺入敵營,配樂激昂,全場觀眾屏息凝神。
江嶼坐在她旁邊,目光專注地盯著屏幕,手指輕輕搭在扶手上。
溫小小瞥了他一眼,嘴角微微翹起。
機會來了。
她突然湊過去,嘴唇幾乎貼到他耳垂,用氣音輕輕問:
“現在幾點?”
“……”
江嶼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,但沒理她。
溫小小不依不饒,又湊近一點:“江嶼,幾點了?”
他還是沒動,只是喉結滾了滾。
溫小小得寸進尺,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:“你手表呢?拿出來看看?”
下一秒——
江嶼突然轉頭,一把扣住她的后腦勺,在昏暗的電影院里直接吻住了她。
溫小小瞪大眼睛,手里的爆米花差點翻掉。
他的嘴唇溫熱,帶著一點可樂的甜味,吻得又兇又急,像是要把剛才的挑釁全部報復回來。
五秒后。
江嶼松開她,拇指擦過她的唇角,聲音低啞:“還問嗎?”
溫小小耳根發燙,但嘴硬:“……你犯規!”
江嶼低笑,重新靠回座椅,目光回到銀幕上:“再問就繼續。”
溫小小:“……”
—可惡,被拿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