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睡睡走在前面，趙初一快跑幾步跟上陳睡睡的腳步。陳睡睡看了她一眼，忽然說道：“我去年已經把你留在我家的所有東西，包括牙刷和衣服在內，全都扔掉了。”
“啊……”趙初一承認自己有點受傷，她微微垂下腦袋，聲音有點輕，“到底發生了什么……”
“你忘了！？”
陳睡睡好像被她這個問題惹怒了一樣，語氣也帶著幾分懷疑和厭惡，“趙初一，你不會是來裝傻氣我的吧？說他家暴你，又是騙我的？”
見她真的要生氣的樣子，趙初一忙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拉，露出了手臂上的青紫，“不是，我真被打了……”
她小心地拉著陳睡睡的衣角，“我失憶了。”
趙初一決定像上次一樣，對陳睡睡說出一半的實話。
“什么？”陳睡睡瞇著眼打量她，似乎想看她在玩什么把戲。
趙初一抬起真誠的雙眼，“我失憶了，孫勇彰打我的時候撞到了腦袋，我忘記了很多事情。”
陳睡睡又問：“那你記得什么？”
“我記得高三上學期為止，以前的所有事情。”
“我醒過來的時候，看見孫勇彰還嚇了一跳，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和他結婚！”
趙初一是真的很不理解，也很郁悶，雖然現在的陳睡睡好像很討厭她，但她還是很難跳出信任陳睡睡的習慣里，一開口就把心里堆積的疑惑都說出來了。
“他家暴還堵伯，前兩天跟我要錢，但我一看手機，連頓飯都吃不起了……”
“好奇怪啊，在我的記憶里，我跟孫勇彰根本都沒說過幾句話，為什么我會和他結婚？”
這也是趙初一內心里的疑問。
陳睡睡反復打量她臉上的表情，好像終于從她的臉上肯定了她的說法一樣，才緩緩開口說道：“你戀愛腦唄。覺得他可憐，對他伸出援手。然后被人PUA一套連招下來，大學都跟著他去，一畢業就結婚了。”
趙初一震驚不已，“啥PUA大法這么厲害？”
“我怎么知道！？”陳睡睡想起這些往事就生氣，還忍不住瞪了趙初一一眼。
“就算選擇大學，你也是讓他先選。他考的分數低，學校少。然后他報完你再根據他的城市選的大學。”
大概是看趙初一實在驚訝，陳睡睡對她的“失憶”也信了七八分。
陳睡睡這幾年沒少因為趙初一的戀愛腦和她吵架。
一說起這個，陳睡睡血氣上涌，氣得臉都是漲紅的。
“不止如此，你大學去勤工儉學，也是為了還他家欠的債，彩禮意思意思要了2萬，結果你爸媽嫁妝給了十萬，你全拿去給孫勇彰還賭債了。”
趙初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
這……這……
“這真是我能干出來的事情……？”
“你造的孽可太多了！”
陳睡睡一拍大腿，把趙初一親爹為什么會中風的事情也說了。
那一次是孫勇彰借了高利貸，距離還款的日子已經過去一周，高利貸上門催了兩次，揚言三天后再不還錢，要么砍孫勇彰一只手，要么把趙初一拉去賣。
趙初一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，還有孫勇彰的手，跟陳睡睡借了五萬，又回家跟家里要了五萬。
結果這十萬還填補不上孫勇彰高利貸利滾利的缺口，孫勇彰甚至動了念頭，要趙初一去讓她娘家的爹媽賣房。
這時候，趙初一才知道孫勇彰整整欠了六十萬。
“當時我就勸你離婚，但是你不聽，說離婚后還是得償還一半的債務。還告訴我，孫勇彰這一次翻盤的機會很大，只要把這錢還了，很可能就是轉機。”
陳睡睡閉上眼睛，臉上是大寫的無語。
趙初一這才明白，事實真相跟孫勇彰的媽媽說的那些，完全不一樣。
她聽完以后，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顆燈泡，震驚不已。
“這……這真是我能干出來的事，說出來的話！？”
陳睡睡用力地點了點頭，“真是！你的腦子早就變成完完全全的戀愛腦，完全沒救了。”
趙初一被她罵，心里也沒多少氣，甚至覺得自己確實該罵。
急于知道所有事的陳睡睡又問：“……后來呢？”
“后來孫勇彰就沖到你家去跟你爸要錢了。你爸當時好像53歲，馬上就要退休了。他不想自己名聲被敗壞，更不想你被孫勇彰欺負，所以就東湊西湊，給了他三十萬。”
趙初一倒吸一口冷氣，“三十萬！？我家房子賣了嗎？”
陳睡睡搖頭，“應該不是，好像是賣了你媽媽的金首飾，還有家里的車之類的東西。”
“靠！”
聽到這兒，趙初一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，“孫勇彰真不是個東西！這三十萬他還錢了嗎！”
陳睡睡翻了個白眼，“還還錢呢？！這三十萬他都嫌不夠！擱那發瘋，錄了一段打你的視頻發給你爸，逼你爸賣房。你爸被掏空家底，還要被迫賣房，不賣房的話，女兒就會被賣高利貸的欺負。”
說起那段往事，其實陳睡睡也忍不住嘆氣，“叔叔本來不為所動，但是孫勇彰打你越打越上癮，誰勸也不好使。叔叔去攔了幾次，連帶著也被打了。無奈之下，叔叔只好把房子賣了。”
“那……孫勇彰有贏到錢嗎？”
聽到這話，陳睡睡白眼翻得更起勁了。
還忍不住用手指頭用力地戳了一下趙初一的腦門，“我看你就算是失憶了，腦子里也都是水！孫勇彰一個賭鬼，都被套牢了，怎么可能贏回錢！？”
趙初一聽這個故事，感覺很不真實，好像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，而是別人一樣。
“不是……那孫勇彰是什么魔鬼什么廢物？為什么我會和他結婚！？”
陳睡睡嘴巴說干了，還喝了口可樂，才繼續說：“可能是某種拯救者的情節吧。”
“一開始好賭的人是孫勇彰的親爸，借了很多錢還不上，在學校外挨揍，被你看見了。你當時見他可憐，借給他一萬塊。”
“然后他就開始對你死纏爛打窮追不舍。哦對了，那一萬塊，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還給你的錢。他對你一直都是好壞參半，讓你離不開他。”
別說陳睡睡了，就連趙初一都想捶自己兩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