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確實該死,但清白不會給你陪葬。”
朱元璋闊步走到張氏跟前,彎腰抓住她的右手手腕,將人像小雞仔一樣拎起來,拖到了眾人的面前。
“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清白的,那你金戒指上的血是哪里來的?”
金戒指做工略粗糙,雕刻的花紋突起處,有明顯的血跡。
張氏看到后,不以為然的回答:“一定是奴婢不小心劃傷了自己滴到上面的。”
“兒媳婦,把英兒抱來,讓她死個明白!”
常氏起初不知父皇的用意,此時她猛然醒悟,連忙檢查著兒子的身體。
“呀呀!”
朱雄英繼續(xù)揮舞著他受傷的小手,常氏一眼看到兒子的左手小指被劃破了指甲長的一道血線。
血跡已經(jīng)干透了!
“張氏,你用枕頭捂住英兒的時候,沒注意到你手上戴的金戒指劃傷了英兒的手指,是你!就是你想謀害英兒!”
【娘親英明!】
朱元璋聽到乖孫只夸常氏,沒帶上自己,心里有些不爽。
【爺爺更厲害,哪天他不當皇帝了,可以改行當名偵探!】
名偵探是什么?探子?
朱元璋嘴角微揚,也沒追究這個稱呼,得到乖孫夸獎,他心滿意足的看向神情慌亂的張氏。
“乳母張氏,到底是誰派你來的,你不說,朕便誅你九族!”
“誅九族?誅吧!”
張氏發(fā)狠的怒視著朱元璋。
“我不姓張,姓陳,此事與別人無關(guān),是因為我與你朱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,張家收養(yǎng)我卻像喂狗一樣讓我任勞任怨,你誅了他們九族,正好替我報仇!”
她說著,嘴角溢出了一絲黑血。
朱元璋瞳孔猛地一縮,又是飛起一腳,將人踹出老遠。
免得此人身上還帶了別的毒物,傷害到常氏和乖孫。
這一腳,直接把服毒自盡但還能喘氣的張氏,踹到死得透透的,關(guān)于張氏的身世與恨意,她想說也說不出口,臨死前還睜著血紅的雙眼。
死不瞑目。
當夏荷姑姑帶著劉御醫(yī)趕來,看到張氏的死狀,不由倒吸一口涼氣,臉上卻露出慶幸之色。
死得好。
死了就沒有后顧之憂,不會指認她參與其中了!
“娘娘,陛下,劉御醫(yī)來了。”
夏荷姑姑穩(wěn)住心神,瞪了一眼不停拿袖子抹汗的劉御醫(yī),帶人進了偏殿。
按照計劃,張氏不該這么早動手,而是在奶水里摻藥,慢慢吃垮皇孫的身體。
可陛下突然指派戴院使給皇孫問診不說,還派人去太醫(yī)院查了常氏的脈案,只能兵行險招。
沒想到張氏這么一個大活人扼殺一個嬰兒,居然能失手。
真是蠢貨!
張氏自尋死路,劉御醫(yī)可不能再出事了。
夏荷姑姑帶人進入偏殿,朱元璋見來的是劉御醫(yī),眉頭緊鎖。
“戴思恭呢?”
劉御醫(yī)行了禮,顫聲答復。
“回陛下,院使大人今日著涼請假了,恰好微臣值夜便趕來了,想來除了皇孫受驚,娘娘也受到驚嚇,正好更改一下藥方。”
“嗯。”
朱元璋似乎沒有懷疑,事情為何這么趕巧。
他先讓劉御醫(yī)給乖孫號了號脈。
窩在常氏懷里的朱雄英,餓得肚子咕咕叫,不情不愿地被劉御醫(yī)抓住雙手來回查看。
【看了這么久還不下定論?】
【說起來,張氏的奶明明稠到發(fā)腥,卻總是不頂餓,我肚子里不會有蛔蟲吧?】
朱元璋聽到乖孫的心聲,面色微變。
他仔細打量著乖孫的臉龐,發(fā)現(xiàn)明明該見風長的孩子,依舊像個小瘦猴似的。
又想到他每次前來,宮里負責照看的奴婢總是說乖孫吃完奶剛睡下的事,忍不住打了個激靈。
張氏蓄意謀害乖孫,指不定在奶里摻了藥!
正在他想提醒劉御醫(yī)查查這方面時,卻見劉御醫(yī)松開了乖孫的手,笑呵呵的說道:“陛下,娘娘,皇孫的外傷并無大恙,飲食正常,不用憂慮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
常氏將自己的左手蓋上帕子,遞了過去。
就在劉御醫(yī)裝模作樣號脈的時候,頭頂卻響起一道寒涼的聲音。
“好一個不用憂慮。”
面對朱元璋高深莫測的發(fā)言,劉御醫(yī)莫名地打了個寒顫。
不過,他想到皇孫的身體是由戴思恭負責的,他只是臨時來充數(shù)的,不擔責任,便繼續(xù)給常氏診脈。
“娘娘的湯和藥還要繼續(xù)吃,我再加幾味安神的藥,讓娘娘夜里睡得更安穩(wěn),這樣一來,皇孫哭鬧也不會驚擾到娘娘。”
常氏張了張嘴,欲言又止。
其實張氏差點得手的事,讓她至今還很后怕。
張氏雖未講明主謀是何人,但英兒一死誰能得利,誰的嫌疑最大,她知道父皇心里清楚主謀是誰,但文官集團利益一致,絕不可能就此收手。
她想自己喂養(yǎng)英兒。
但父皇在場,加上沒和太子商量,她做不了主。
“哇哇哇!”
【我餓啦!】
朱雄英也知道,乳母張氏用她的死,給今晚謀害他的事畫了句號。
大明朝沒有單純的宮斗,都是牽連前朝的黨爭。
要是他外公常遇春還活著,誰也不敢對娘親下手。
要是娘親不死,他也不至于八歲得天花,當時統(tǒng)領(lǐng)后宮的奶奶,更不會接著得天花病逝。
奶奶得了病不想治,為什么害怕牽連太醫(yī)院?
隨后,整個后宮被扶正后的太子妃呂氏掌了權(quán)。
要是舅姥爺藍玉沒能成為炙手可熱的的大將軍,而皇太孫未立,他還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活著,可能爹爹也不會出去視察一圈,回京就死于風寒。
爹爹尸骨未寒,就有人給他娘過繼了朱允炆當?shù)兆樱榛侍珜O。
然后,舅姥爺也沒了……一樁樁一件件,看似是巧合,實際上不過是權(quán)力斗爭的必然結(jié)果罷了。
皇帝輪流坐,今年到誰家?
世間沒有一人說了算。
所以。
天大地大,目前還是填飽肚子的事最大。
等他長大了,親手把害他的人,全部送上黃泉路!
“陛下,皇孫餓了,奴婢這就去請備用的乳母過來。”
夏荷姑姑剛出偏殿,朱標和馬皇后也先后趕到。
最近朱標總是被父皇派到城外去公干,得知乳母謀害兒子的事,他又驚又怒。
“父皇,兒臣最近想留守宮中,多陪陪榮姐和英兒。”
榮兒是常氏的閨名,又虛長朱標數(shù)月。
向來守禮的朱標,在眾人面前總是稱呼姓氏,此時故意喚起小時候的稱呼,是想讓父皇念及昔日與常家的情分,讓他親自護著妻兒。
兒子和乖孫的心意相反,這讓朱元璋左右為難。
罷了罷了。
“這段時間,標兒你多來看看,妹子,你幫著兒媳婦挑一下新的奶娘,咱還有事要辦,先走一步。”
【爺爺,你把我爹帶走唄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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