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清歡故作鎮定,“沒事,娘。我可能是在山上挖野菜時,不小心被蟲子給蟄了。臉上起了幾個紅點,有點癢,怕抓破了留疤,就先蒙著擋灰?!?/p>
劉翠蘭一聽更緊張了,“紅點?還癢?該不是被那林子里的毒蜂子給蟄了吧?”
山里人都知道,有些蜂子毒性大得很。
“這可不是小事,娘得給你請郎中過來瞧瞧。” 說著就要往外走。
寧清歡一把拉住她,“娘,真不用,就是一點小疹子,不紅也不腫,我自己認得,不是什么毒蟲咬的?!?/p>
“我已經找了點清熱解毒的草藥,搗碎了敷上,涼涼的,舒服多了?!?/p>
她極力安撫著自家老娘,不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“娘,這雞湯燉好了,香著呢。飯也煮好了,可以吃了吧?”
劉翠蘭掀開鍋蓋,用筷子戳了戳,又從罐子里,抓了點粗鹽灑進湯里,用大木勺攪了攪。
“嗯,咸淡差不多了。” 劉翠蘭點頭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,喉嚨忍不住滾動了一下,口水都快包不住。
“行了,開飯開飯,香死個人了。”
“清歡,你去喊你妹妹和那位后生過來吃飯?!?劉翠蘭差點,又順口說出“女婿”倆字。
寧清歡應了一聲,過去敲開妹妹的門,“小柔,可以吃飯了。”
只見寧小柔正坐在木凳上,小小的身子湊在窗戶邊,低頭繡著手帕。
雪白的布帕子上,一只淺藍相間的蝴蝶,正停在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小野花上。
那蝴蝶的觸須細如發絲,翅膀上的脈絡都清晰可見,像是下一秒就要振翅飛起來一樣。
“繡得真好看,小柔的手真巧?!?寧清歡真心夸贊。
她這個妹妹雖然才十二歲,但這繡工拿到現代去,也能開個小工作室了。
寧小柔被夸得小臉蛋紅撲撲的,“姐姐,我又攢了幾塊帕子。等攢夠十塊,就能拿去鎮上的繡莊換點錢了?!?/p>
寧清歡伸手摸了摸她枯黃的頭發,“行啊,小柔真能干,到時姐姐跟你一塊去鎮上賣帕子。”
正好,她也需要去鎮上買些東西,順便看看有沒有別的賺錢門路。
“好了,先不說了,快出來吃飯。”
寧清歡拉著妹妹往外走,剛一抬腳,就瞅見院里,那個撿回來的男人正拿著柴刀,在修補角落里那段破爛的竹籬笆。
他人長得高大,估摸著有一米八五的樣子,袖子挽到了手肘,露出結實的小臂線條。
他動作利落,砍削竹子的樣子很有力道。
寧清歡腳步頓住,推了推妹妹的肩膀,壓低聲音,“小柔,你去喊那位……吃飯?!?/p>
她現在這蒙著臉的樣子,過去喊人總覺得怪怪的。
“好嘞?!?寧小柔脆生生應了聲,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去。
“喂,吃飯啦!” 小丫頭跑到男人跟前,仰著小臉喊。
男人停下手里的活,目光落在小丫頭身上。
寧小柔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,“對了,你叫啥名字?”
男人看著她,薄唇微抿,吐出兩個字。
“阿寒?!?/p>
寧小柔小聲嘀咕,“果然人如其名,看著就冷冰冰的……”
不過,她很快又揚起一個甜甜的笑臉,畢竟娘說了,這可能是未來的姐夫呢!
“阿寒哥,吃飯了?!?/p>
嘻嘻,阿寒哥長得真好看,身材又好,跟姐姐站一塊,肯定特別般配。
飯桌上。
寧清歡看著妹妹只喝湯沒吃肉,連忙夾了一塊雞腿到她碗里,“小柔,多吃點肉,長身體呢。”
寧小柔眼睛亮晶晶的,“姐姐,你真好?!?/p>
小丫頭歡快地應著,隨即又看向桌對面默默吃飯的男人。
她歪著小腦袋,脆生生地說:“阿寒哥,你也吃呀,我娘燉的雞湯可香了。”
被叫做阿寒的男人,也就是厲寒煜,微微頷首,算是回應。
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桌子,只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小丫頭,這家似乎沒有成年男人。
他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里,細細咀嚼。
嗯,是野雞的味道,肉質緊實,帶著山野的氣息。
野味他吃過不少,但這湯有些奇怪,喝下去之后,感覺一股靈氣散向四肢百骸,整個人都舒緩不少。
他又喝了幾口湯,目光落在戴著面巾的女子身上。
這個姑娘很特別,明明穿著粗布衣裳,但那份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氣質,卻和這貧困環境格格不入。
那雙眼睛極好看,眼尾微挑,瞳仁漆黑,像是最上等的墨玉,清澈透亮。
可偏偏,這清澈又帶著勾人意味。
這讓他想起那個大膽姑娘,也有一雙好看的眼睛。
筷子下意識的捏緊, 若是給他找到那女子,定要廢了她。
他厲寒煜,堂堂王爺,自幼習武,潔身自好,守了整整二十年的童子身,居然就這么不明不白地,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丫頭給破了。
簡直奇恥大辱。
若不是他當時身受重傷,意識模糊,別說一個女人,就是十個壯漢也休想靠近他。
想到這,厲寒煜周身的氣息變得冰寒刺骨,連帶著桌上的氣氛都凝滯了幾分。
寧清歡最先察覺到這股寒意,見他臉色深沉,該不是想起了什么吧?
正好她也吃的差不多了,就趕緊撤了。
起身去院子里透透氣,剛出來,就聽到一道驕縱又帶嘲諷的聲音傳來。
“這不是那千金小姐嗎,這才回來幾天,就受不了這吃糠咽菜的日子了?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雞給宰了吃了?”
“我說清歡堂妹,你家統共就那么幾只雞,可經不起你這么折騰。你就是麻雀命,是當不上的鳳凰的,你就認命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