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
電話那頭突然陷入死寂。
過了足足十秒鐘,才傳來喬茵顫抖的聲音。
“你...你說什么?”
“離婚。”
江賀望著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,發現嘴角竟然不自覺地上揚。
“所有財產都歸你,我只要自由。”
喬茵的聲音陡然拔高。
“你瘋了!為了一個死人?她早就爛成骨頭了!你以為今天見到的是誰?鬼魂嗎?”
江賀輕聲說。
“很抱歉,你的希望落空了,她活著,茵茵。喬榆還活著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。
接著是喬母驚慌的呼喊。
江賀知道喬茵又發病了,往常這個時候他會立刻訂最快的航班回去。
但現在他只是靜靜地聽著那頭的混亂。
喬母搶過電話怒吼。
“江賀!你老婆暈倒了!你還有沒有人性?”
“媽,”江賀第一次這樣稱呼她。
“您還記得喬榆割腕那天,您跟我說過什么嗎?您說'死了也好,省得耽誤茵茵的幸福'。你們都對她有罪,你們怎么不愧疚呢?你們怎么不害怕呢,她真的死了你們心安嗎?反正我沒法心安,所以我現在要回頭,你們自己收拾著爛攤子吧,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!”
電話那頭再次沉默。
“現在如您所愿。”
江賀掛斷電話,順手將手機扔進了河。
而喬茵并沒放棄騷擾,反而變本加厲用不同的電話號碼打給他。
“你再不回來我就自殺......我要死在你面前,讓你后悔一輩子!”
喬茵撕心裂肺的吼著,她為了江賀付出了多少,可是江賀卻不愛她了。
飛機起飛前,他的郵箱收到一封帶著血腥味的照片。喬茵蒼白的手腕上橫亙著數道新鮮傷口。
江賀面無表情地回復。
“要死就死得干凈點,別總學她用浴缸。”
手機在口袋里震動,是喬母發來的最后通牒。
“茵茵吞了安眠藥,你滿意了?”
江賀抿了口香檳,緩緩打字。
“她要是真敢死,我倒敬她是條漢子。告訴她,殯儀館我會選最貴的,算是給喬榆賠罪。”
“她不會讓我后悔,她只會讓我覺得厭煩,喬茵,你死了更好,給她償命吧。”
發完這條,他直接將號碼拉黑。
三天后。
江賀提前兩小時就到了。
他穿著七年前喬榆送他的那件藏青色風衣。
他想今天足夠特殊,特殊到他珍重的翻出這件衣服來穿。
領口還留著當年喬榆繡的歪歪扭扭的刺繡。
“等人?”
江賀猛地轉身。
喬榆......不,現在應該叫林晚了。
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,像是剛練完舞。
沒有鎂光燈,沒有華服,她卻比江賀記憶中任何時候都要耀眼。
“喬榆...”
他的聲音哽住了。
伸出的手懸在半空,不敢觸碰,怕她又會消失。
“我叫林晚。”
她在他身旁坐下,從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。
“喝嗎?洋甘菊茶,以前失眠時我常泡的那種。”
江賀接過杯子的手抖得厲害。
“我...我每天都夢見那個浴缸。夢見我去早了一小時,夢見我砸開了門...”
喬榆突然撩起左袖,露出手腕上猙獰的疤痕。
“現在看到了?滿意了嗎?”
她的語氣很輕,卻讓江賀如遭雷擊。
如此平淡的說出來的話,卻讓他心里無比不好受。
“對不起...”
江賀跪在她面前。
喬榆打斷他。
“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?”
她抬起他的下巴,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。
“我一直在想你有多為難,甚至試圖體諒你,可是你卻讓我很失望,原來你跟她......早就勾結在一起了是嗎?口口聲聲是為了彌補犯下的錯,其實就是順理成章的跟她在一起。甚至我的父母也替你打掩護,真是可笑。”
遠處傳來教堂的鐘聲,驚起一群白鴿。
江賀抱住喬榆,這次她沒有推開他。
他感受到她單薄的肩膀在微微顫抖。
“喬榆,我知道錯,跟我回家好不好?我什么都不要了,只要你...”
江賀的聲音帶著卑微的懇求。
喬榆輕輕推開他。
“從你跟她結婚有孩子的那一天,從我在喬家死掉的那一天,我就已經死了。”
江賀沖進噴泉撿回照片,渾身濕透地跪在她面前。
“再給我一次機會...就一次...”
“我已經跟她離婚了!我真的有悔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