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點,顧政把許琬凝叫到廠長辦公室,談工作上的事情。
談完工作,他跟她說:“你一個女人,帶著小元宵在外面不安全。你別鬧了,今晚帶孩子回來住西屋。”
“我們在外面再不安全,也比待在你身邊安全!”許琬凝滿目譏諷。
至少他們住外面,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劫持他們、打他們!
顧政一下黑了臉:“許琬凝,你鬧脾氣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?天天生病了,在家里借住幾天而已,你至于這樣小肚雞腸……”
又是這些數落人的話,聽得許琬凝心煩。
她面無表情打斷他:“沒鬧,認真的。我要和你離婚,我跟兒子以后都不會回那個所謂的家了!”
許琬凝不去看顧政難看的臉色。
她說完就走,把他難聽的話語,全都隔絕在身后。
然而,她才回到車間,沈曼就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沖了上來。
站在最前頭的老頭子沖過來,對著許琬凝就是狠狠一巴掌。
“都是你害死了我兒子,你還我兒子命來!”
他喊得聲嘶力竭,眼神像是要殺人。
可許琬凝甚至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。
“大爺,你是不是認錯人了?我都不知道你兒子是誰,怎么可能害死他?”
沈曼上前一步:“嫂子,你怎么還裝傻呢?我這兩天有其他事要忙,調你去三車間那邊,頂我的班。”
她嘆氣道:“你不會操作最新的車床,你跟我說啊。你這不懂裝懂,操作失誤,害得機器出問題……兩死三傷,死者里就有大爺的兒子李大亮,這都是人命啊!”
饒是被她潑臟水潑多了,許琬凝還是被她的無恥驚到。
她憤憤道:“你別血口噴人!第一,你根本沒讓我頂你的班兒。第二,我剛剛也不在車間,你別想讓我背鍋!”
“嫂子,都這時候了,你不想著道歉,怎么還抵賴呢?”
沈曼才說完,那些死者傷者的家屬,就罵著要沖過來,那樣子像是要吃人。
許琬凝臉都白了。
就在這時,顧政走了過來:“怎么回事?”
許琬凝早已對他死心,可此時看到他,還是如同看到了救星。
她連忙把來龍去脈說了,末了道:“顧政,剛剛半個多小時,我都在你辦公室,你可以替我作證的!就是沈曼自己操作失誤,想賴在我身上。”
一聽這話,那些家屬面露猶豫,目光在她跟沈曼之間來回挪動。
沈曼眼淚一下就落下來。
“嫂子,你不能看我沒丈夫好欺負,就處處欺負我啊。我一個人帶孩子本來就不容易,你還讓我背這么大一口黑鍋,是要逼死我啊……那我去死好了!”
她哭哭啼啼就要往機器上面撞。
顧政面色一慌,趕緊攔住她,將她控制在懷里。
有家屬在催問真相,他只是猶豫了一下,就呵斥許琬凝。
“許琬凝,你犯錯就得承擔責任。我是你丈夫,但也是廠長,我不能違心替你做偽證!”
聽此,許琬凝人都要崩潰了:“可是我明明就在你辦公室,你……”
她沒說完,沈曼暈了過去。
顧政焦急抱著她就離開了,看都沒看許琬凝。
“她以前就找人強奸沈主任,現在又害死這么多人,她就是個毒婦!”
“賤人,還不承認!”
“你還我女兒……”
家屬們怒罵著許琬凝,把她推到在地,拳打腳踢。
她怎么解釋都沒人聽,就像過去那些年一樣。
許琬凝不知道自己怎么暈過去的,只知道醒來時在醫院,應巧荷在焦急攔病房外的那些人。
“阿凝都被你們打到昏迷了,再打會出人命的,你們先讓她休息吧!”
可她說話根本沒人聽。
那些人一看許琬凝醒了,情緒立刻激動起來。
“賤人!”
“我女兒胳膊斷了,她才二十二歲,你讓她以后怎么活?”
“我兒子都被你害死了,你怎么不去死?”
應巧荷急得不行,一心幫許琬凝解釋。
許琬凝怕她被那些人傷到,忍著疼痛下床,拉開她,再三催促讓她離開。
她看著那些家屬:“你們的親人死亡、受傷,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情。但不是我做的事情,我不認!”
“你個賤人,你害了這么多人,還不認!”
一群人情緒最激動時,顧政來了。
許琬凝看到他,怒意壓都壓不住。
她抓起陶瓷缸,朝他砸了過去:“你怎么還有臉來?”
顧政被砸了一身水,額頭也紅了,卻難得沒跟她發火。
“別生氣,我來了。我既然是你的丈夫,就會跟你一起面對這一切。”
他看向那些家屬:“諸位,我是機械廠廠長,也是許琬凝的丈夫。我在此保證,她犯的錯,我會跟她一起承擔:該賠償賠償,該坐牢坐牢,絕對積極配合。”
他看著態度好,很袒護許琬凝這個妻子。
卻是變相替她承認了罪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