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，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王閑賦像顆被按了啟動鍵的陀螺，在教室里轉來轉去，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，指著窗外籃球場的方向直咋舌：“于鵬舉！今天第一節就是體育課，光樺的籃球場可是鋪了專業懸浮地板的！會打籃球不？組個隊虐隔壁班去！”
于鵬舉正往書包里塞護腕，聞言聳聳肩：“我這水平也就湊個數，你該找臨俊杰或者賈涵策，他倆上周還在體育館加練呢。再說，咱們連體育老師是‘魔鬼教練’還是‘佛系養生派’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打籃球加我一個！”話音未落，一個身影斜倚在課桌角，是走產浙。他校服袖子卷到小臂，手腕上晃著枚籃球手環，嘴角咧出個爽朗的笑：“昨天我看見體育器材室堆著全新的斯伯丁籃球，保準帶勁！”
王閑賦眼睛一亮，拍了下走產浙的肩膀：“就等你這話呢！上回物理課你幫曉橙星解那道電磁感應題，我可記著呢——解題時跟打快攻似的，思路賊溜！”
走產浙摸了摸后腦勺，想起三天前的場景：曉橙星抱著物理練習冊縮在座位角落，筆尖在“磁場偏轉”圖示上戳出小坑，耳尖泛紅卻不肯開口。他假裝路過，隨手在草稿紙上畫了條輔助線：“試試把這個矢量分解成垂直分量？”兩人湊在課桌前搗鼓了半節課，直到曉橙星突然抬頭，眼鏡片閃過道光：“成了！”末了還從筆袋里摸出顆水果糖遞過來，聲音細若蚊蚋：“謝、謝謝你。”
“害，小事一樁?！弊弋a浙笑得更開了，轉頭對于鵬舉揚了揚下巴，“別說你真不打啊？聽說體育老師是退役的國家運動員，指不定要教咱們什么高難度動作呢！”
教室后排突然傳來曉橙星的小聲嘀咕，他正對著課本上的體育理論圖冊研究，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筆繩：“國家運動員的話……體測及格線會不會很高？”
王閑賦立刻夸張地捂住胸口：“完了完了，我這小身板怕是要‘英年早逝’在操場上了！”
于鵬舉被他逗得無奈搖頭，目光掃過窗外逐漸熱鬧起來的籃球場。D棟的鈴蘭香隔著走廊飄來，混合著操場上青草被曬暖的氣息——比起D棟墻縫里的齒輪聲，此刻教室里的喧鬧倒顯得格外真實。他把護腕塞進褲兜，終于點點頭：“行吧，等會兒要是跑圈，你們可得罩著我點。”
走產浙立刻勾住他的肩膀往門外推：“放心，哥們兒這‘助攻’水平，保準讓你在球場上少吃虧！”
走廊里傳來預備鈴的輕響，王閑賦一邊嚷嚷著“搶籃球場占位置”，一邊拽著走產浙往前跑。
于鵬舉走到曉橙星座位旁時，少年正埋首在攤開的數學卷子里，筆尖在"圓錐曲線"的題圖上沙沙游走，連校服領口都沾了點沒擦干凈的橡皮屑。
"走啊，上體育課去了。"于鵬舉輕拍他肩膀，指節剛碰到布料，曉橙星就像被按了暫停鍵般猛地抬頭，眼鏡差點滑到鼻尖。他慌忙合起卷子，把椅子往桌下推時發出"咔噠"一聲輕響，連說話都帶著點急促的歉意："好、好的，對不起，浪費你時間了。"
話音未落，他已經利落地扣上筆帽，把卷子塞進書包側袋，起身時還不忘將桌面的橡皮碎屑攏進手心。于鵬舉看著他一系列近乎程序化的動作，忍不住無奈地搖搖頭——從三天前幫他解物理題時遞來的水果糖，到每次借筆記時必說的"麻煩你了"，這少年的禮貌簡直刻進了骨子里。
"你啊，"于鵬舉伸手幫他扶正歪掉的眼鏡腿，"跟我還客氣什么？再不走王閑賦該把籃球場當他家客廳了。"
曉橙星耳根微微泛紅，低頭盯著自己的帆布鞋尖，小聲嘟囔："習慣了......"他往前邁步時，書包帶子不小心蹭到桌角，立刻又停下腳步把帶子理順，才重新跟上于鵬舉的步伐。
走廊里飄著隔壁班體育課的喧鬧聲，于鵬舉側頭看見曉橙星手指還在無意識地卷著書包拉鏈，突然想起楚蘅老師說的"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"。這少年的"特殊技能"或許就藏在這份過分的細致里——像解數學題般精準地對待每個細節，連說"對不起"都帶著嚴謹的儀式感。
"其實你不用總道歉，"于鵬舉忽然開口，"上次你幫我指出歷史筆記里的時間線錯誤，我還沒謝你呢。"
曉橙星猛地抬頭，鏡片在陽光下閃過一絲驚訝，嘴唇動了動，最終還是化作那句熟悉的回應："不、不客氣......應該的。"
于鵬舉看著他快步走向操場的背影，突然覺得這聲"應該的"比D棟墻縫里的齒輪聲更讓人在意。他忍不住笑了笑，加快腳步追上去——或許今天的體育課，除了籃球和跑道，還能看見曉橙星在解題之外，走出屬于自己的另一種節奏。
于鵬舉路過教室后排的儲物柜時，謝芷涵正蹲在格子間前翻找東西。午后的陽光斜斜穿過百葉窗，在她粉色發繩上碎成金箔，校服裙擺掃過地面的紫藤花瓣，發出細微的簌簌聲。
“走了，再不去操場該被王閑賦念叨了?！彼恐褡虞p笑，看著少女把堆在頂層的運動包拽下來，發梢蹭到鐵皮柜發出輕響。
謝芷涵聞聲抬頭，額前碎發晃了晃，指尖還勾著根熒光綠的跳繩：“你先走嘛，我找這個呢——楚蘅老師說今天體育課可能要測耐力，帶著跳繩保險點?！崩K子末端的塑料手柄在她掌心轉了個圈，繩體上還纏著片干透的銀杏葉，像是從手腕印記上落下來的虛影。
于鵬舉挑眉看著她把跳繩塞進運動褲口袋，凸起的弧度剛好映出葉片輪廓：“王閑賦剛才還說要跟走產浙比三分球，你這跳繩是打算給他當障礙物用？”
“去你的。”謝芷涵嗔怪地瞥他一眼，起身時順手拍掉裙擺的花瓣，儲物柜玻璃門上倒映出D棟特有的雕花紋路，在她身后微微發亮?！白蛱炜匆婓w育老師在器材室擺弄跨欄，指不定要搞什么‘特殊訓練’呢，還是自備裝備靠譜?！?/p>
她轉身時，校服袖口滑落半寸，手腕內側的銀杏葉印記在光影里忽明忽暗。于鵬舉想起上周在D棟走廊看見的銀色星圖，突然覺得這枚印記和她手里的跳繩有種奇妙的呼應——都帶著點未雨綢繆的細致，又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巧思。
“行吧，那我先去占個陰涼地兒?！彼瘟嘶问掷锏淖o腕，轉身往教室外走，“要是看見王閑賦把籃球當鉛球扔，我就用你的跳繩給他打個結絆摔?！?/p>
謝芷涵的笑聲從身后追上來，像風鈴撞碎在陽光里：“于鵬舉你敢！”
走廊里的鈴蘭香混著操場上的青草味涌進來，于鵬舉回頭時，正看見謝芷涵把最后一根散落的發繩別回耳后，儲物柜的玻璃門映出她彎腰撿水瓶的身影，手腕的銀杏葉印記恰好與門框雕花重疊，仿佛某個未被解開的機關終于合上了最后一道縫隙。
操場上的塑膠跑道被曬得發燙，于鵬舉剛站進半成型的隊伍，就聽見王閑賦在前面壓低聲音咋舌："快看！那是不是體育老師？"
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——穿藏青色運動服的男老師正從器材室走來，手里的量化表被風吹得嘩嘩響。他步子邁得又大又穩，額角碎發被汗水浸得發亮，手腕上的運動手環閃著冷光，直到在隊伍前站定，才發現他左膝處的運動褲縫線里嵌著枚褪色的獎牌掛鉤。
"同學們好，我姓嵩，嵩宇岷。"他聲音像被砂紙磨過般粗糲，目光掃過隊列時帶著運動員特有的銳利，"國家特級運動員，今年35歲。膝蓋傷了退隊，現在來當你們老師。"
王閑賦偷偷對于鵬舉比口型："特級運動員！難怪看著這么兇。"走產浙卻盯著嵩宇岷手腕的舊傷，喉結滾動了一下——那道疤痕的走向，像極了他在體育雜志上見過的跨欄運動員勞損痕跡。
嵩宇岷把量化表往石凳上一放，金屬夾"咔噠"作響："別盯著我膝蓋看，傷了也是你們老師。我丑話說在前頭——"他突然單腿下蹲，指尖點地，動作利落得像道閃電，"只要跟緊我的訓練計劃，期末體能全給我上A。但要是敢偷懶......"
他話沒說完，隊列里突然響起曉橙星極輕的抽氣聲。于鵬舉側頭看見少年攥著跳繩的手指發白，卻不是因為緊張——嵩宇岷下蹲時，褲腿卷上去的瞬間，露出小腿肚上用馬克筆寫的"堅持"二字，墨跡在汗水中暈開，像枚正在褪色的勛章。
"老師！"走產浙突然舉手，"您以前是練什么項目的？"
嵩宇岷站起來拍了拍褲腿，嘴角難得牽起點弧度："跨欄。不過現在......"他指了指石凳上的量化表，"是給你們算跑步步數的計算器。"他轉身時，后頸露出塊褪色的隊徽刺青，邊緣恰好和謝芷涵手腕的銀杏葉印記一樣，泛著極淡的銀光。
于鵬舉突然想起D棟走廊墻面的星圖，又看看嵩宇岷夾在量化表里的照片——邊角磨圓的合影上，年輕時的嵩老師站在領獎臺上，身后背景板的紋路竟和D棟鐵門的雕花隱隱重合。
"全體都有，"嵩宇岷的哨聲劃破午后的蟬鳴，"先熱身三圈！曉橙星，你帶隊。"
少年愣了一下，攥著跳繩往前站了一步。于鵬舉看著他跑動時背脊挺得筆直，運動鞋踩在跑道上的節奏異常規律，突然意識到這過分內向的男孩或許藏著另一種天賦——就像嵩宇岷把跨欄的精準度揉進了訓練計劃，曉橙星的"體育很好"，可能也和D棟那些未說破的秘密一樣，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刻度里。
王閑賦哀嚎著跟在隊尾，嵩宇岷突然扔來根口哨："嫌慢？吹哨子催他們。"走產浙眼疾手快接住，轉身就對王閑賦做了個鬼臉："聽見沒？特級教練的命令！"
陽光穿過嵩宇岷手里的量化表，于鵬舉看見表頭印著行小字："光樺中學特招生體能開發計劃"。
嵩宇岷的哨聲刺破操場的暑氣時，800米跑道上已經騰起細密的熱浪。王閑賦前半程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猛沖，到第三彎道時就捂著肚子開始哼哼，直到看見賈涵策突然加速超過自己，才咬著牙把校服下擺塞進褲腰，擺出副"拼死一搏"的架勢。
"最后一圈！沖刺！"嵩宇岷站在終點線旁甩動秒表，金屬鏈在手腕上劃出銀弧。于鵬舉剛喘著氣沖過終點，就看見曉橙星像道影子般掠過自己肩頭——少年跑步時幾乎沒什么聲響，運動鞋落地的節奏精準得像節拍器，連額前碎發都沒怎么晃動。
"王閑賦！賈涵策！并列第一！"嵩宇岷的聲音帶著點意外，筆尖在量化表上重重頓了頓，"3分12秒，這成績放我以前隊里能進替補了。"
王閑賦撐著膝蓋大口喘氣，聽見這話立刻直起腰："真的？老師您看我這天賦是不是能拯救中國體育......"話沒說完就被賈涵策懟了下胳膊："先把你岔氣的毛病治好吧。"
于鵬舉扶著樹調整呼吸，突然發現曉橙星站在終點線外，手指還在無意識地卷著跳繩計數——剛才跑步時，他居然默數了全程的步數。嵩宇岷走過去遞給他一瓶水，壓低聲音說了句什么，少年猛地抬頭，眼鏡片在陽光下閃過驚訝的光，隨即又點點頭，把水擰開時還不忘小聲說"謝謝老師"。
"曉橙星，第二，3分15秒。"嵩宇岷報完成績，突然從口袋里摸出枚舊徽章別在少年校服上，"這是我第一次拿省冠軍時的紀念章，給你。"
徽章是銅質的跨欄圖案，邊角磨得發亮。曉橙星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，突然想起三天前解物理題時走產浙畫的輔助線，又看看嵩宇岷膝蓋處褪色的獎牌掛鉤，喉結滾動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把徽章小心翼翼別在胸口，小聲說："謝、謝謝您。"
王閑賦湊過來看稀奇，突然咋舌："我去！曉橙星你深藏不露?。∑綍r看你刷題以為你是林黛玉，沒想到是飛人博爾特！"
少年耳根瞬間紅透，攥著徽章的手指蜷了蜷，卻沒像往常一樣道歉。于鵬舉看著他校服上那枚舊徽章，突然覺得嵩宇岷說得對——有些光芒藏在呼吸的節奏里，藏在跑步時精準的步頻里，就像D棟墻縫里的齒輪聲，只有真正跑起來才能聽見它轉動的韻律。
嵩宇岷收起秒表時，陽光正照在量化表的最后一行："特招生體能數據異常項：爆發力、耐力均超出同齡標準17%。"他抬頭看了眼遠處D棟的雕花鐵門，門沿上的鈴蘭在風中輕輕搖曳，仿佛在呼應著操場上少年們心臟跳動的節拍。
操場的塑膠跑道被曬得發軟時，女子800米的發令槍響了。王痛思像顆被彈出的子彈沖在最前，馬尾辮在腦后甩出凌厲的弧線，李徠燕和丁小美咬著牙緊跟其后，運動鞋摩擦地面的聲響帶著股狠勁。
謝芷涵落在中間位置，粉色發繩隨著步伐輕輕晃動。她跑得格外輕松，甚至還能騰出空對跑道旁的于鵬舉晃了晃手指——陽光穿過她額前碎發，在臉頰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，嘴角始終掛著抹狡黠的笑，仿佛不是在跑800米，而是在紫藤花廊里散步。
“謝芷涵！加把勁??！”王閑賦在 sidelines 喊得嗓子都快啞了，“嵩老師說進3分半有獎勵！”
她沒接話，只是看著前方突然加速的劉錦潤。那女生喘著氣試圖從內側超越，肩膀都快撞上謝芷涵的胳膊了，卻見她手腕輕輕一擺，步伐突然加快半拍，剛好卡在劉錦潤身前半步的位置。兩人肩并肩跑過彎道時，謝芷涵甚至還側頭對劉錦潤笑了笑，發絲掃過對方鼻尖。
“你故意的吧！”劉錦潤又急又氣，胸口劇烈起伏。
謝芷涵卻突然減速，讓她超到前面，等對方剛跑出兩步，又不緊不慢地跟上去，始終保持著“差一點就能超過”的距離。于鵬舉站在終點線旁看得直樂——這哪里是跑步，分明是用跳繩的節奏在玩“貓鼠游戲”。
跑到最后一圈時，王痛思已經沖過終點線，李徠燕和丁小美緊隨其后。謝芷涵還在和劉錦潤“較勁”，兩人你追我趕地拐過最后一個彎道，她突然朝于鵬舉眨了眨眼，手腕內側的銀杏葉印記在陽光下閃了閃。下一秒，劉錦潤剛要發力，就感覺腳下的跑道似乎“軟”了一瞬，等再抬頭，謝芷涵已經踩著恰到好處的步點，又一次穩穩擋在她身前。
“我放棄了還不行嗎！”劉錦潤哭笑不得地減速，扶著膝蓋直喘氣。
謝芷涵這才慢悠悠地晃過終點線，額頭上連汗珠都沒幾顆，對著嵩宇岷舉著的秒表笑：“老師，我這算‘戰略保留實力’嗎？”
嵩宇岷盯著秒表數值，難得沒板著臉：“3分47秒，要是全力跑能進3分半?！彼D了頓，看著少女手腕若隱若現的印記，突然從口袋里摸出顆水果糖扔給她，“跟誰學的壞毛病，跑步還帶逗人玩的？”
謝芷涵接住糖，指尖在包裝紙上碾出個小窩：“跟王閑賦學的‘心理戰術’呀?！彼f著瞥了眼旁邊還在大口喘氣的劉錦潤，突然把糖紙拆開塞進對方手里，“給你，草莓味的，剛才跑得超棒。”
劉錦潤愣住了，看著謝芷涵手腕那枚若隱若現的銀杏葉，突然想起上周在D棟走廊聞到的鈴蘭香——那香味總是在謝芷涵經過后變得格外清甜，就像她此刻的笑容，明明藏著“不讓人超過”的小把戲，卻讓人怎么也生不起氣來。
于鵬舉看著謝芷涵轉身時，粉色發繩上的小雛菊發卡正好接住一片飄落的紫藤花瓣，突然覺得這姑娘的“特殊技能”或許從來不是什么超能力——而是能把800米跑道變成游戲場，用最輕松的姿態，在陽光下跑出屬于自己的節奏，還順便讓身邊的人都忍不住跟著笑起來。
嵩宇岷攥著秒表站在終點線，金屬表鏈在汗濕的手腕上滑出冷光。他掃過隊列里還在調整呼吸的少年少女，目光在王痛思緊繃的小腿肌肉、曉橙星無意識計數的指尖，以及謝芷涵那枚若隱若現的銀杏葉印記上短暫停留，突然把量化表卷成筒狀敲了敲掌心。
“都聽好了——”他的聲音穿透操場上漸起的風，“咱們班很有潛力。才初一，800，1000米能跑出這成績，放在省體校都算尖子。”王閑賦立刻挺了挺腰板，校服領口的汗水還在往下滴，卻不忘對旁邊的走產浙擠眉弄眼。嵩宇岷沒理會他的小動作，指節敲了敲量化表上“爆發力異常”的標注：“尤其是王痛思、曉橙星，還有剛跑完跟沒事人似的謝芷涵——這幾位，好好練，將來有機會站到省賽、甚至國賽的跑道上?！?/p>
曉橙星猛地抬頭，眼鏡片在夕陽下晃了晃，手指卷著褲縫的動作頓住了；謝芷涵正把草莓糖紙折成小方塊，聞言抬眼笑了笑，發繩上的雛菊發卡抖落一?；ǚ郏煌跬此紕t默默攥緊了拳頭，喉結滾動著沒說話，后頸的汗珠卻突然冒得更密了。
“記住，天賦是起跑線，但不是終點站?！贬杂钺喊蚜炕砣M運動服口袋，露出半截褪色的跨欄徽章，“從下周開始加練耐力，誰要是敢偷懶——”他故意拖長語調，目光掃過王閑賦，“我就把你們的成績發給省隊教練，讓他來‘特殊關照’?！?/p>
王閑賦“嘶”了聲，卻在嵩宇岷轉身時偷偷比了個“耶”的手勢。走產浙 elbow 頂了頂于鵬舉，壓低聲音：“聽見沒？國賽！說不定能看見嵩老師當年的隊友！”
“好了，解散！”嵩宇岷的哨聲響起，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，膝蓋處的舊傷在余暉里泛著淡紅。他看著少年們哄笑著散開，王閑賦勾著賈涵策的脖子討論“省賽獎金能買多少個籃球”，謝芷涵把折好的糖紙遞給劉錦潤，曉橙星則蹲在地上用樹枝劃著跑步軌跡圖，突然揚聲補了句：“保持住這股勁，別讓我在訓練場上看見蔫茄子！”
于鵬舉跟著人群往教學樓走，聽見身后嵩宇岷的腳步聲?；仡^時，正看見老師蹲在跑道邊，用指尖蹭掉地上的粉筆字——那是曉橙星剛才劃的步頻曲線，末端歪歪扭扭寫著“3分15秒”。嵩宇岷指尖劃過數字，腕上的運動手環突然亮了一下，屏幕上閃過行小字，快得像錯覺：“特招生體能數據同步中...”
但于鵬舉沒看見。他只看見夕陽把操場染成蜜糖色，謝芷涵正把跳繩甩得嘩啦啦響，粉色發繩在風里畫出半圓，而遠處的教學樓窗口，不知哪間教室飄來若有若無的鈴蘭香，像某個未被說破的秘密，悄悄融在少年們嘰嘰喳喳的喧鬧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