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姨太的擔憂是有原因的，顧家年輕一輩男子從澤女子從云，只有顧染一人是例外，沒有顧文雄的偏愛疼惜，連傭人都敢拿白眼看顧染。
顧文雄要是知道，甚至默許劉氏換掉親事，再知道顧染這兩天做的，他，他不會處罰顧染吧？
擔憂歸擔憂，五姨太勢單力薄，她也做不了什么。
顧染倒是該吃吃該喝喝，閑著沒事就搗鼓玉鐲，卻還是沒找到關鍵竅門。
五姨太的擔憂她理解但覺得沒必要，顧文雄還有五天才回來，他回來之后就該安排她上路去遼省和蕭家完成聯姻，根本沒時間懲罰她，找她算賬跪家法。
并且按原書中劇情，顧文雄回來之后就立刻著手卷家產跑路去港城，因為新一輪清算就要開始，顧文雄想搶在這之前逃之夭夭。
顧染甚至懷疑，顧澤瑞是不是聽到風聲，才會把那兩家紡織廠拱手讓出，還讓得那么輕易。
讓顧染意外的是，兩天后顧文雄就從外地匆匆趕回來，一回來就要見她和顧澤瑞。
見顧澤瑞她理解，見她算什么？算父女情深？
顧染一腦門問號，按原書劇情，顧文雄這時候就不應該出現。
她慢騰騰來到書房，左腳剛邁進去迎面就有東西砸過來，她本能抬手格擋，是一個茶杯的杯蓋，砸到她之后掉落在地，碎了。
“......”
顧染臉上笑容消失，冷著臉站在原地。
顧文雄沖著顧澤瑞低吼咆哮，“我把家交給你，你就是這么打理的？我才走幾天？家里就出這么大的事？”
“我們是和徐家結親不是結仇，你們居然把徐天豐打了？你們是真有能耐？你們怎么不上天？啊！”
“徐天豐的舅舅在粵北是營長，你們想自尋死路嗎？”
顧澤瑞沒有吭聲，等顧文雄發泄得差不多，才開口，“是徐天豐先動手推六妹，我們也是看不過眼。”
“看不過眼？”顧文雄冷笑，“你們倒是兄妹情深。”
他視線轉向顧染，眼睛一瞇，“顧染？是你挑起的事端？”
顧文雄兩鬢帶著些許斑白，不同于一般中年人的發福，他的身形保持得恰到好處，舉手投足間透著商業巨擘的霸氣。
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，和自己完全找不出相似之處的顧文雄，顧染生不出好感。
“是。”
簡短一個字，讓顧文雄氣息變得更加危險，也讓顧澤瑞心生不妙。
兩天前徐天豐從顧家離開帶了一身傷，無比狼狽，徐家父母是又驚又怒，原本要第一時間上門討說法，誰知顧澤瑞派人上門說明原委，把徐天豐看上顧染，想效仿娥皇女英左右逢源，還動手推搡顧云笙，顧家兄弟一時不忿這才動手。
事情雖然有出入，但說的也是事實，徐天豐確實對顧染起了邪念，還是在他和顧云笙剛領完結婚證這個當口，所以這個啞巴虧他只能咽下去，徐家父母臉上無光，也只能悻悻作罷。
但顧云笙還在顧家。
顧澤瑞也頭疼，徐天豐被揍積攢一肚子氣，他哪里肯上門把顧云笙接回去？顧云笙心里也委屈，兩方不肯低頭，結果驚動顧文雄。
顧文雄拉下臉，“行，既然是你挑起的事端，那就由你去給徐家、給云笙賠禮道歉，要是他們不能重歸于好，那你也不用回來了。”
顧澤瑞微微皺眉，顧文雄不是第一次用這種簡單粗暴的威脅，通常他也能順利得到他想要的結果。
可，這樣的解決辦法，犧牲的是顧染。
顧染能接受嗎？
顧染當然不能接受。
她眨眨眼，眼眶快速涌上水霧，“可是爸爸，是六姐姐和太太先換掉我的親事，這件事是她們有錯在先。”
“那些都不重要，現在你要做的是去給他們道歉，讓他們消氣。”顧文雄毫不在意，“不過一件小事，你難道就要尋死覓活？你還是我顧家的女兒嗎？你懂不懂什么叫大局？”
他沒有因為換親的事感到驚訝，更加不用說體恤她遭受的委屈。
沒有人覺得換親有問題，或許是因為他們都認定顧染唯唯諾諾，就算被換親也會自認倒霉吧。
顧染冷笑，原主的委屈求全顧全大局，換來的不過是這些人理所當然的得寸進尺。
她無視顧澤瑞啞然的目光，繼續泫然欲泣，“可是爸爸，那個徐天豐他不是好人，他剛娶了六姐姐，還想打我的主意，這樣的人不堪為良配，現在就想左擁右抱，以后還不一定怎么對六姐姐呢。”
顧文雄冷哼，“以后也是以后的事，男人三妻四妾不過尋常，要不是你爹我三妻四妾，有你什么事？行了，別再說那些有的沒的，就今天，你該道歉道歉，再讓徐家把云笙接回去。”
“所以，六姐姐嫁得好不好，她以后的日子好不好過，都不重要了是嗎？”顧染語氣一轉，轉為戲謔冷漠。
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，你......”顧文雄察覺到不對，猛地抬頭瞪她，“你這是什么語氣？跟誰說話呢！”
顧澤瑞在心里暗道，這才是顧染正常說話的語氣。
顧染嗤笑出聲，“老頭子，你是老糊涂了還是吃錯藥了？要我給他們賠禮道歉，他們配嗎？”
空氣瞬間凝固。
這還沒完。
“顧家上下，就是外頭也在傳你偏寵顧云笙顧云夢，然而你所謂的寵不過是好吃好喝，當寵物養大她們，然后讓她們去聯姻，為你爭取利益最大化，你那是寵嗎？明知徐天豐不堪托付，你卻選擇視而不見，顧文雄，你可真虛偽。”
哪怕見識過她的言辭犀利，顧澤瑞都忍不住驚詫，畢竟眼前的顧文雄可是顧家家主，他掌握著顧家上下所有人的命運。
顧文雄更加不用說，他眼睛都差點凸出來，瞪著顧染，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現毛病。
“你，你剛才說什么？”
“我說，你有病就去吃藥，腦子糊涂就別再霸著一家之主的位置，”顧染抬眼瞟他，“還想讓我給他們道歉？我要是真上門，那你才要擔心這是真的結仇，而不是結親。”
顧文雄這下確定了，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真的出自顧染，她怎么敢的？
“顧染，誰給你的膽子這么跟我說話？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父親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