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桌而起，顧染卻不以為意。
“直接入正題吧，那些廢話就別多說了，你眼里沒有我，我眼里沒有你，我們扯平。”
“我今天過來是問你要一件東西，要到我就走。”
顧文雄被氣笑了，“行，你翅膀長硬了，還問我要東西？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拉出去......”
顧染打斷他的話，“打一頓板子是嗎？是不是打完不請醫生？還是關在柴房里不給吃喝，餓到讓我主動求饒？”
“還是把我的頭按在水里，讓我嗆水感受一下死亡的威脅？”
“......”
顧染嘴角譏誚，“瞧，親愛的爸爸，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，不過你確定你敢這么做？”
她手指外面，“現在可不比以前，除非你能弄死我，要不然我會十倍，百倍得報復回來，要不要試試看咱們父女倆誰下手更狠？”
顧文雄張口結舌，一時間無法跟上她的腦子。
他只是想威脅逼迫顧染去道歉，讓顧家徐家有臺階可下，怎么就扯到弄死對方和報復的程度？
而顧染下面的話，才讓顧文雄徹底變了臉色。
“爸，你還有時間在這些小事上糾纏？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變現，把家當變賣，買船票跑路吧？”
“六姐的事，你另外想辦法，就是想不出辦法也無傷大雅吧，畢竟你把我們這些女兒嫁出去，無非是想留后路，你有那么多女兒，多一個六姐少一個六姐對你來說沒那么重要吧？”
顧文雄驚呆，本能看向顧澤瑞。
變賣家產跑路港城的事，他只和顧澤瑞提過，甚至劉氏和劉氏的兒女他都沒有說漏嘴。
顧澤瑞和他一樣震驚，搖頭，“不是我，我，我沒說。”
所以，這件僅只他們父子知道的事，顧染是怎么知道的？
顧染嘴角譏誚，“爸爸，看在我喊你一聲爸爸的份上，剩下的這幾天我們就和平共處，你別來找我麻煩，我也不給你添亂，時間到了我自己上車去遼省嫁人，你們該跑路跑路，該去港城去港城，我不攔著。”
父子倆沉默，腦子飛速旋轉，越轉越漿糊。
顧染也提出她過來的主要目的，“我只有一個條件，你和五姨娘和離，還她自由身。”
顧文雄怔愣了下，“和離？”
他眉頭皺起，“她入了我顧家的門......”
“你已經要跑路就別嘰嘰歪歪，七姨娘八姨娘不夠伺候你，你到了港城再找不行？”顧染不耐煩，“總之我只要五姨娘的自由，要不你就想想，用你的自由來換。”
她當然了解顧文雄自私的占有欲，五姨太是他的女人，就要對他從一而終，他想都別想。
且不說劉氏仇恨五姨太，顧文雄想不想帶五姨太走還是問題，到時候若是船票緊張，五姨太被留下，那么背著姨太太身份的她不會好過。
她還等著看五姨太離開顧文雄之后，找俊俏的小伙，生幾個好看的孩子。
顧文雄沉著臉，死死盯著顧染。
通常在他這副威壓下，沒有幾個人能不畏懼動搖，可顧染卻是眉頭皺都不皺，氣定神閑得等待。
顧文雄臉色冷硬，踏著重重的步子往外走，經過顧澤瑞時丟下一句，“跟我出來。”
顧澤瑞深深看了顧染一眼，跟著顧文雄走到廊下。
“怎么回事？我出門幾天，老七變成這個鬼樣子？”
顧澤瑞苦笑，“爸，我也不清楚，我只聽說太太想打五姨娘板子，結果七妹就惱火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。”
聞言，顧文雄恨恨以拳擊掌，“該死的劉氏，這個妒婦她真能給老子找事！該，都是她該得的！”
他低咒完，目光沉沉，“跑路的事，真不是你透底給她？”
“爸，這件事太大，我誰都不敢說。”顧澤瑞搖頭，“而且據我所知，這前后半個月七妹一直待在暢春園，沒有外出，也沒有接觸外人。”
簡而言之就是，沒人告訴顧染，顧染也無從打聽。
顧文雄臉色陰沉，沒有說話，眼神閃爍著不知在想什么。
顧澤瑞看穿他的心思，“爸，七妹雖然放肆，但她說得有理，相比起顧家的未來，她的條件不算什么，不如就應了放五姨太自由，我們少帶一個人。”
“六妹那里，我們找個說客上徐家說道說道，這件事不能再拖了。”
顧文雄臉色冷硬，青筋因為憤怒抽動。
“那你說，我們是不是可以表面答應，暗中......”
他比劃了一下手勢，顧澤瑞心頭一驚，趕緊搖頭。
“爸，剛才七妹的話你也聽到了，她的條件不算什么，但如果我們真的背地里動手，那她真的和咱們不死不休怎么辦？現在風聲這么緊，搞不好咱們全搭進去。”
顧文雄眉頭緊皺，“我不相信她能真豁出去，她也是顧家人......”
“可是爸，你要賭一把嗎？”顧澤瑞盯著他，“贏了，你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曾經得到的女人，輸了，可能是整個顧家。”
“那你覺得，我會輸嗎？”顧文雄不以為然。
顧澤瑞想了想，“我覺得，顧家會輸。”
“嗯？”
“在此之前，我和爸你的想法一樣，覺得七妹是個軟性子，顧全大局，但現在的七妹和之前不太一樣，如果讓她在顧家和五姨娘之間選擇，她可能會選擇后者。”
“如果爸你親眼看到七妹火燒齊夏閣，掐住太太的喉嚨逼退所有人，就會明白我說的話。”
顧澤瑞點到為止，顧文雄則是疑惑得看了他一眼。
很快顧文雄便喊來齊夏閣守門的吳大娘問話。
原本的李大娘被劉氏嫌棄，又因為亂說話，現在人還在柴房，傷勢潰爛依依哦哦發著高燒，看樣子熬不了幾天。
聽到問話，吳大娘抖索著把事情來龍去脈復述一遍，“老爺，我說的是實話，沒有一句虛言，七小姐，七小姐她真的像變了一個人。”
“她，她太嚇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