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第十五章 深宮迷障 暴雨敲擊著昭陽宮的琉璃瓦，如萬馬奔騰。
蘇妙齡的銀針在指尖微微震顫，映著林貴妃鬢角的白發，那些銀絲竟在蠕動，
分明是蠱蟲所化。襁褓中的“蠱王”突然發出尖細的啼哭，聲音不似嬰兒，倒像是毒蛇吐信。
“當年你害死皇子，是因為自己偷服禁藥！”蕭硯的劍指著林貴妃，
劍身卻在發抖——他認出了襁褓上的繡紋，那是十二年前妙手堂失竊的秘寶。
林貴妃咯咯笑起來，指甲劃過嬰兒鱗片：“蘇景陽若肯用醫典救我的孩兒，何至于此？
現在好了，他的孫女要親眼看著王朝覆滅。” 蘇妙齡的懸壺紋突然暴漲，
她看見林貴妃袖口露出的蝎尾刺青，與地窖里骸骨腕間的印記分毫不差。
原來這毒蝎派的真正首領，竟藏在后宮二十年！“你用皇子之死做幌子，
實則一直在培養蠱王。”她踏前半步，血腥味在雨中蔓延，“但蠱王需要至陰至純的血脈，
而這孩子...” “猜對了一半。”林貴妃掀開嬰兒衣襟，心口赫然有個銅錢大小的印記，
“他的血脈，來自妙手堂與皇室的雙重詛咒。蘇妙齡，你以為蕭逸塵為何能活到今日？
” 驚雷炸響的瞬間，蕭硯踉蹌后退。蘇妙齡猛地轉頭，
看見他眼中的震驚與痛苦——原來當年他替自己擋下的毒咒，
竟是來自皇室與毒蝎派的雙重算計。嬰兒突然啼哭著吐出毒霧，蘇妙齡揮袖擋在蕭硯身前，
卻感覺喉間一陣腥甜。 “晚舟！”蕭硯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，看見她唇角溢出的黑血，
“用醫典之力！快！”蘇妙齡搖頭，指尖撫過嬰兒眉心的印記。那印記的紋路，
竟與自己腕間的懸壺紋隱隱呼應。記憶如閃電劃過——十二年前那個雪夜，
祖父抱著襁褓中的自己，曾對著星空長嘆：“血脈相連，因果循環。” “林貴妃，
你被騙了。”蘇妙齡突然笑起來，笑聲中帶著血淚，“這孩子的血脈，根本不是用來養蠱，
而是用來...”她的話被宮門炸裂聲打斷。陳青巖渾身浴血沖進來，
手中舉著半塊燒焦的密信：“毒蝎派的‘血魂大陣’需要十二名皇室血脈，
而第九個...” “是九公主。”蘇妙齡接過密信，看見上面用蠱蟲血寫的生辰八字，
正是今日昏迷的九公主。林貴妃的臉色驟變，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棋子早已被人替換。
窗外的毒霧突然變得粘稠，如無數只手般往殿內攀爬，蘇妙齡知道，血魂大陣即將完成。
“硯哥哥，帶陳師兄去保護其他皇子公主。”她將銀針塞進蕭硯手中，“我來拖住她。
”蕭硯還要爭辯，卻被陳青巖拽住：“晚舟的血能激活醫典，只有她能破陣！
” 殿門合上的瞬間，林貴妃已撲上來。蘇妙齡側身避開，銀針刺入對方膻中穴。
可林貴妃竟感覺不到痛，指甲已劃破她的臉頰：“你以為傷了我，蠱王就會死？別忘了，
你身上流著的，可是蘇景陽的血！” 嬰兒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，
蘇妙齡腕間的懸壺紋與他心口的印記同時發亮。
她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——祖父在密室中滴血入典，
蕭硯在南疆雪地里刻下的十二瓣蓮花，還有陳青巖藥囊里永遠留著的半塊蜜糕。
原來所有的巧合，都是早已寫好的宿命。 “以我血，祭醫典，破萬蠱！”蘇妙齡咬破舌尖，
血珠滴在嬰兒眉心。懸壺紋化作金色鎖鏈，將蠱王牢牢困住。林貴妃發出凄厲的慘叫，
身上的鱗片紛紛剝落，露出底下爬滿蟲眼的皮膚。 “你以為醫典是兇器？
”蘇妙齡抹去嘴角血跡，“它明明是救人的鑰匙。”金色鎖鏈延伸向四周，所到之處，
毒霧如冰雪消融。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，林貴妃已化作一堆蟲豸，
襁褓中的嬰兒也恢復了正常嬰兒的模樣，正睜著清澈的眼睛看她。 蕭硯沖進殿內時，
正看見蘇妙齡抱著嬰兒輕笑。她的臉色蒼白如紙，腕間的懸壺紋卻柔和如月光。“都結束了。
”她將孩子遞給乳母，“毒蝎派的血魂大陣已破，剩下的蠱蟲，就交給太醫院清理吧。
” 皇帝的駕到打破了殿內的寂靜。他望著滿地狼藉，再看看安然無恙的嬰兒，
突然老淚縱橫：“蘇卿家，朕要封你為太醫院首座，統領全國醫政。” “草民謝恩。
”蘇妙齡叩首時，瞥見皇帝腰間掛著的青蚨銅錢。那銅錢的紋路，
竟與韓承煜臨死前攥著的一模一樣。她心中警鈴大作，
卻聽見皇帝接著說：“至于蕭逸塵...朕要賜他‘護國公’之位，賞黃金萬兩。
” “陛下，草民有個不情之請。”蕭硯突然開口，“臣想帶蘇姑娘回濟世堂，
待局勢穩定...”皇帝抬手打斷他的話：“不急，先陪朕用膳吧。
” 御膳房的膳食很快擺上。蘇妙齡望著面前的清蒸鱸魚，卻嗅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。
那味道，與當年祖父誤食的毒湯如出一轍。她正要開口，
卻看見蕭硯已經舉起酒杯：“臣先敬陛下，祝陛下萬壽無疆。” 酒液觸唇的剎那，
蘇妙齡突然打翻酒杯：“有毒！”可還是晚了一步。蕭硯的瞳孔迅速收縮，嘴角溢出黑血。
皇帝卻笑了，笑得前仰后合：“蘇妙齡啊蘇妙齡，你以為毒蝎派真的覆滅了？
” 他扯下龍袍，露出心口猙獰的蝎尾紋身：“當年你祖父不肯為朕煉制長生藥，
朕只好自己想辦法。毒蝎派的‘血魂大陣’，不過是朕用來穩固皇位的工具罷了。
” 蘇妙齡感覺天旋地轉。原來真正的幕后黑手，竟是當今圣上！她想掏出銀針，
卻發現渾身無力——御膳房的膳食，早就被下了蠱毒。皇帝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，
指尖劃過她的臉頰：“不過你放心，朕不會殺你。你的血，還要用來煉制真正的長生藥呢。
” 殿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。陳青巖破窗而入，手中拿著從太醫院盜出的解藥：“晚舟，
接著！”蘇妙齡接過藥瓶的瞬間，皇帝已抽出腰間佩劍。劍光閃過，
陳青巖的左臂頓時血流如注。 “走！”蘇妙齡將解藥塞進蕭硯口中，拽著陳青巖沖向宮門。
身后傳來皇帝的怒吼：“攔住他們！別讓蘇妙齡跑了！”三人在皇宮巷道里狂奔，
蘇妙齡卻發現自己的血滴在青磚上，
竟開出了詭異的藍色花朵——那是毒蝎派用來追蹤的“引魂花”。 “分頭跑！
”陳青巖突然推開她，“我去引開追兵，你們回濟世堂！”不等蘇妙齡反駁，
他已轉身迎向追兵，藥囊里的銀針如暴雨般射出。蕭硯拽著她躍上宮墻，月光下，
蘇妙齡看見他耳后新出現的蝎尾印記，終于明白韓承煜臨死前的話——最親近的人，
原來一直就在身邊。 濟世堂的燈火在夜色中搖曳。蘇妙齡扶著蕭硯沖進醫館，
卻看見阿福倒在血泊中，柜臺上擺著封信，信封上赫然印著毒蝎派的標志。她顫抖著拆開信，
上面只有一行血字：“子時三刻，亂葬崗，用醫典換蕭逸塵的命。” 蕭硯的頭靠在她肩上，
氣息微弱：“別去...是陷阱...”蘇妙齡卻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，
將懸壺紋按在他眉心：“硯哥哥，你忘了嗎？我們十二年前就約好，
要一起活到醫道昌明的那一天。” 子時的亂葬崗陰風陣陣。蘇妙齡獨自站在七座空墳前，
手中的醫典泛著微光。月光照亮墓碑上的字，她赫然發現，那竟是妙手堂十二弟子的衣冠冢。
身后傳來腳步聲，她轉身，看見皇帝帶著毒蝎派殘余弟子緩緩走來，
而蕭硯被鐵鏈鎖在中央的石柱上，胸前的蝎尾印記已蔓延至咽喉。 “交出醫典，饒他一命。
”皇帝伸出手，掌心爬滿噬毒鱗。蘇妙齡望著蕭硯蒼白的臉，又看看手中的醫典，
突然笑了：“好，我給你。” 醫典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，
卻在觸及皇帝指尖的瞬間爆發出強光。蘇妙齡咬破手指，在地上畫出祖父教的“焚典陣”。
醫典的虛影升起，每一頁都化作金色的蝴蝶，撲向毒蝎派眾人。皇帝驚恐地后退，
卻被蝴蝶纏住，發出凄厲的慘叫。 “醫典從來不是兇器，而是醫者的信念。
”蘇妙齡解開蕭硯的鐵鏈，“祖父早就料到會有今天，所以將真正的醫典，
藏在了每一個心懷仁心的醫者血脈里。” 當第一縷朝陽升起時，亂葬崗的毒霧徹底消散。
蕭硯望著蘇妙齡腕間重新變得柔和的懸壺紋，終于露出笑容：“我們贏了。” “不，
是仁心贏了。”蘇妙齡扶起他，看著遠處趕來的陳青巖，“現在，
該去兌現我們的約定了——讓盛元王朝的女子，都能堂堂正正地行醫救人。
” 三人相視而笑，晨光中，濟世堂的藥鈴隨風輕響，仿佛在訴說著新的開始。
而那些曾經的陰謀與黑暗，終將在醫道的光芒中，徹底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