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過這道山梁，曹大林帶著兩人來到一處狹窄的山口。
兩側是陡峭的巖壁，中間只有一條五六米寬的通道，地上滿是雜亂的蹄印。
"這是..."曹德海瞇起眼睛。
"野豬道。"曹大林蹲下身，指著雪地上的痕跡，"野豬群受驚后，都會往這邊跑。咱們在這埋伏，來一個打一個。"
劉二愣子瞪大了眼睛："大林哥，你咋知道的？"
曹大林笑了笑："野豬跟人一樣，逃命時愛走熟路。"其實這是上輩子老獵戶張炮頭教他的經驗，沒想到這輩子用上了。
三人分工布置。
曹大林選了塊突出的巖石做掩體，曹德海躲在通道左側的樹后，劉二愣子則埋伏在右側的灌木叢里。
黑豹被安排在通道盡頭，負責攔截漏網之魚。
"記住，"曹大林叮囑道，"只打落單的，遇到豬群別硬拼。"
話音剛落，遠處就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，緊接著是野豬的嘶吼和獵狗的狂吠。
曹大林精神一振："其他組驚動豬群了，準備！"
不到十分鐘，第一頭野豬就出現在通道口。
這是頭百來斤的黃毛子（年輕野豬），跑得氣喘吁吁。
曹大林屏住呼吸，等它跑到最佳射程才扣動扳機。
"砰！"
黃毛子應聲倒地，四蹄亂蹬。
黑豹立刻沖上去，一口咬住喉嚨結果了它。
緊接著又來了兩頭，曹德海和劉二愣子各放倒一頭。
曹大林忙著給獵槍裝彈，忽然聽見一陣地動山搖的奔跑聲——五六頭大野豬正朝這邊沖來！
"躲好！"曹大林大喊一聲，自己卻站在原地沒動。
他冷靜地端起槍，瞄準跑在最前面的那頭。
"砰！"
領頭的野豬一個踉蹌，但沒倒下，反而被激怒了，直沖曹大林而來！
千鈞一發之際，劉二愣子從側面沖出來，掄起木棍狠狠砸在野豬頭上。
"咔嚓"一聲，碗口粗的木棍斷成兩截，野豬也被打得暈頭轉向。
曹大林趁機補了一槍，結果了這頭兇悍的畜生。
剩下幾頭野豬四散奔逃，黑豹追上去又咬住一頭小的。
"好險！"曹德海從樹后跑出來，臉色發白，"你小子不要命了？"
曹大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，卻咧嘴笑了："爹，咱們發財了。"
清點戰果，他們在這處隘口又獵獲四頭大野豬和三頭黃毛子。
加上之前的，總共七頭大野豬和九頭黃毛子，創下了公社打圍的歷史記錄。
回程路上，劉二愣子用簡易爬犁拖著最大的那頭野豬，走得穩穩當當。
曹德海時不時回頭看一眼，臉上笑開了花。
黑豹跑前跑后，時不時對著獵物吠兩聲，像是在炫耀。
"爹，您說咱們能拿第幾？"曹大林故意問。
曹德海哈哈一笑："頭名沒跑！除非他們打著黑瞎子了！"
傍晚時分，三人拖著獵物回到屯部。
院子里已經聚集了幾組人，地上擺著各自的戰利品。
程建軍那組只打了兩頭百來斤的野豬，正洋洋得意地跟人吹噓。
當曹大林他們拖著十幾頭野豬走進院子時，整個屯部瞬間鴉雀無聲。
那頭四百多斤的公豬往地上一放，其他獵物頓時相形見絀。
王部長拿著秤過來稱重，眼睛瞪得像銅鈴："老曹，你們這是...端了野豬窩？"
曹德海挺起胸膛："我兒子指揮得好！"
統計結果毫無懸念——曹大林組以總重量一千二百多斤遙遙領先。
不僅數量第一，重量也是第一，包攬了兩個獎項的獎金，共計四百元。
更別提獵物賣給公社收購站，又進賬一千六百多元。
頒獎時，王部長把厚厚一疊鈔票拍到曹大林手里："好樣的！公社正需要你這樣的青年！"
曹大林當場就把錢分了。
按獵犬、獵槍、人力的貢獻，分成五份。
劉二愣子分到了四百元現金，這個平日里被人嘲笑的"傻子"，捧著錢的手直發抖。
"大、大林哥..."劉二愣子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。
"這是你應得的。"曹大林拍拍他肩膀，"今天要不是你，我們組不了隊，也打不著這么多獵物。"
程建軍在一旁看得眼都紅了，酸溜溜地說："傻子拿這么多錢，別是回頭再讓人給騙走吧？"
曹大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："建軍哥要是不服氣，明天咱們單獨比劃比劃？"
程建軍頓時啞火了，灰溜溜地躲進了人群。
回屯子的路上，劉二愣子的寡母聞訊趕來，拉著兒子的手直掉眼淚："兒啊，你可遇到貴人了！"
老太太非要劉二愣子給曹大林磕頭，被他死活攔住了。
"嬸子，二愣是我兄弟，以后有我一口吃的，就餓不著他。"
曹大林這話說得擲地有聲，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都安靜下來。
回到家，李桂芝和小妹早就等在門口。
看到這么多獵物，小丫頭高興得直蹦高："哥！哥！你真打著黑瞎子啦？"
曹大林大笑："比黑瞎子還值錢！"
晚飯格外豐盛，野豬肉燉粉條，香得人舌頭都要吞下去。
曹德海破例喝了半斤地瓜燒，話比平時多了不少，把兒子夸得天花亂墜。
夜深人靜時，曹大林躺在炕上，摸著兜里那對野豬獠牙。
今天的收獲不止是獎金和獵物，更重要的是找回了自信和尊嚴。
上輩子活得憋屈，這輩子他要痛痛快快地活出個人樣來！
窗外，北風卷著雪粒子輕輕拍打窗欞。
黑豹在炕下發出滿足的呼嚕聲。
曹大林輕輕起身，從箱底翻出那個小本子，借著月光寫下："1983年10月18日，重生第6天。打圍拿了雙第一，獎金分給了二愣。明天，該計劃下一步了..."
寫完合上本子，他望向窗外的星空。
北斗七星格外明亮，像在為他指路。
山林里還有更多機遇等著他，而這一次，他絕不會讓任何人、任何事阻擋自己的腳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