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忍寒整整一夜未睡。
回到家時,天光已經大亮。
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,他打開裝信封的盒子,里面赫然放著一封新的信。
蘇瑾慧的態度,讓他的心口從昨晚疼到現在。
打開信封,19歲蘇瑾慧清秀的字跡,映入眼簾。
“忍寒,也許現在的你,與34歲的蘇瑾慧存在很多誤會,但請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?”
“如果蘇瑾慧失去顧忍寒,那她活著,也沒有了意義。”
顧忍寒的指尖微微蜷縮。
19歲的蘇瑾慧,愛得明媚,愛得熱烈,不相信轟轟烈烈的愛情,會被歲月磨平。
顧忍寒何嘗不想,與蘇瑾慧白頭到老。
可隨著年歲的增長,朱砂痣變成蚊子血,白月光變成黏在床頭的白飯粒。
無趣的生活,出軌的妻子,讓曾經白頭到老的誓言生銹,變質。
顧忍寒翻到信的背面,忽然發現還有一行字。
“你之前來信說,為了救我傷到腿再也不能跳舞,所以我今天沒有去文工團,避免了這次災禍。”
“忍寒,我希望你一直被愛著,一直在舞臺閃閃發光。”
顧忍寒拿著信的手微微顫抖。
他站起身來,發現自己的腿,竟然真的好了。
顧忍寒激動地跑出房間,他已經十五年沒有這樣跑過,這樣肆意過。
可就在這時,蘇瑾慧的房間忽然傳來一聲嬌媚的喘息聲。
他頓住腳步,透過門縫看到蘇瑾慧躺在床上,手里拿著他弟弟顧澤民的照片,情不自禁地自瀆。
顧忍寒只感到大腦“嗡”的一聲,瞬間愣在原地。
他跟蘇瑾慧已經三年沒有同房了。
這些年,他們一個睡西屋,一個睡東屋,除了吃飯的時候見面,其余時間,都是各過各的。
偶爾不小心的肢體觸碰,都會覺得渾身不自在。
可是如今,他的妻子,拿著他親弟弟的照片,在他眼皮底下,自我紓解。
蘇瑾慧喘著粗氣,直勾勾地看著顧澤民的照片,另一只手不自覺地上下擺動,嘴里不斷念叨著:
“澤民……徽之好愛你。”
徽之。
這個名字像針一樣狠狠扎進心里,顧忍寒自嘲地笑了。
三十四歲的蘇瑾慧,當真一點美好的回憶,都不給他留。
顧忍寒推開蘇瑾慧的屋門。
蘇瑾慧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將照片藏在身后。
可顧忍寒卻淡淡開口:
“不用藏了,我都看到了。”
蘇瑾慧愣了一下,意識到顧忍寒說什么后,惱羞成怒。
“顧忍寒,我給你臉了?是,就算我對你弟弟有好感,那又怎樣?女人都喜歡年輕帥氣的男孩,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!”
顧忍寒差點氣笑:
“因為我?你出軌不反思自己的原因,竟然把責任都推在我身上?”
蘇瑾慧被戳中,臉色頓時暗了下去:
“顧忍寒,這些年你越來越無聊,每天穿同樣的老式睡衣,做同樣的菠菜煮面,胡子不刮,邋里邋遢,甚至在床上也跟木頭疙瘩一樣呆板無趣。”
“你看看你自己,哪還有半分當年文工團首席的模樣?”
顧忍寒看著他,蘇瑾慧三十四歲的臉與十九歲的臉漸漸重疊。
明明五官沒有大的變化,可他總覺得,眼前的人面目可憎。
兩人都沉默了。
良久,蘇瑾慧點了支煙。
“忍寒,你變了。”
顧忍寒苦澀一笑。
變的究竟是他,還是她蘇瑾慧。
顧忍寒嘆了口氣:
“既然你覺得我變了,那我們就離婚吧。”
蘇瑾慧一口回絕:“不可能,想都別想。”
顧忍寒明白。
當年他拼死從火場救出蘇瑾慧,整個軍區大院的人都知道。
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,她斷然不會跟他離婚。
顧忍寒怔怔看著蘇瑾慧,低聲道:
“沒關系,會有人幫我跟你離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