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。
顧忍寒屏住呼吸,愣在原地。
蘇瑾慧盯著信看了一會兒,忽然冷笑道:
“顧忍寒,你真賤。”
“已經缺愛到偽裝十九歲的我,寫信安慰自己的地步了嗎?”
顧忍寒頓了一下,隨即嘴角泛起苦澀。
是啊,他顧忍寒就是賤,賤到以為破鏡還能重圓,賤到為了年少時那一點點好,將自己的尊嚴一拖再拖。
他再抬眼時,十九歲那個天真明媚的少年,眼神早已滿是疲憊。
“把信還我。”
顧忍寒從蘇瑾慧手中抽走那封信,決絕離開。
他不允許任何人,詆毀十九歲的蘇徽之。
但他也不再允許自己,原諒三十四歲的蘇瑾慧。
……
顧忍寒回家,打開裝信封的盒子。
又一封新信。
十九歲的蘇瑾慧字跡清秀,言辭真誠,看得顧忍寒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“忍寒,不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?希望你一切安好,平安喜樂。”
“我好愛好愛你,愛得每時每刻,腦子里裝的都是你。三十四歲的蘇瑾慧,怎么會輕易拋下你,我不理解,也不愿相信。”
“忍寒,城北的柿子樹今年秋天又掛紅了,下次,我寄給你兩個嘗嘗。”
顧忍寒的心像沒熟的山楂,咬一口,只剩苦和酸。
可是徽之,有些事實必須讓你知道。
顧忍寒起身,還是將三十四歲的蘇瑾慧和顧澤民的親密照,放在盒子里。
只有十九歲的蘇瑾慧相信三十四歲的自己出軌,她才會簽下那份離婚協議。
顧忍寒擦了擦眼淚,起身想把盒子放回柜子里時,
門忽然被推開。
蘇瑾慧滿臉怒氣,不由分說,摟住他的脖頸。
顧忍寒還沒反應過來,嘴唇被狠狠撕咬,滲出鮮血。
“顧忍寒,你不是缺愛嗎?不是懷念過去嗎?那我就來好好滿足你!”
蘇瑾慧吃醋了。
吃的還是十九歲自己的醋。
他一把推開蘇瑾慧,明明在笑,卻鼻頭一酸。
“蘇瑾慧,我愛你是年少的你,而不是現在的你。”
“不要再自作多情了。”
蘇瑾慧不耐煩地說:
“現在的我,不就是以前的我嗎?”
顧忍寒想笑,但嘴里又充滿眼淚的咸澀。
他想說,十九歲的蘇瑾慧會體貼地站在他身邊,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父母刁難無動于衷。
他想說,十九歲的蘇瑾慧會在打針時給他一顆蜜餞,絕不會逼著他抽一管又一管血。
他想說,十九歲的蘇瑾慧,像清朗的風,像皎潔的月,像咕嘟嘟冒熱氣的溫泉,絕不會用現在這樣冷冰冰的眼神,將他的心成冰窟。
可最終,顧忍寒只是對三十四歲的蘇瑾慧說:
“我不愛你了,你走吧。”
蘇瑾慧生氣了:“好,今晚過后,我再也不會碰你一下,你別后悔就行!”
他憤恨地扔下這句話,決絕離去。
蘇瑾慧走后,顧忍寒狼狽地穿上被扯落的衣服,踉蹌地走到信盒前,想看看有沒有回信。
打開的一瞬間,他呼吸一滯。
信盒里,放著一份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