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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家老宅內。
江盛月剛一踏入大門,一位中年女傭便出來為她帶路。
“老夫人許久沒見您,對您很是想念呢。”
劉媽一面說著,一面領著江盛月走到里屋。
進門時,江盛月才發現,沈總也在屋里坐著。
她當即明白,今天老夫人叫她來此,必然不只是為了敘閑話的。
她從容地在老夫人身側坐下,接過劉媽遞來的茶盞,揭開蓋子輕輕抿了一口。
裴老夫人笑盈盈地開口,向沈總引薦道:“老沈啊,你瞧瞧,這就是我的兒媳婦,你見過的。”
沈總舉著茶杯,將江盛月仔細打量了一遍,笑著開口:“見過的,當日酒會時就覺得這孩子內斂端莊。”
“沈伯父,你們的生意因為我和阿宸的事情鬧掰……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江盛月說著,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。
沈總卻只是擺擺手,無奈道:“哎,都過去了……”
“阿宸這孩子,我也曾規勸過他,讓他別跟那樣的女人在一起,可偏偏他不聽話!”
一提起這個事,裴老夫人眼中蘊著濃濃怒意。
早些年她已出手斷了他倆之間的緣分,卻不曾想,這蔣星月就跟狗皮膏藥似的。
“得了,也別說這事了,我記得你家兒媳以前好像是研究所的吧?”
果然,不出江盛月所料,繞了這么大圈子只為了將話題引到這上面。
江盛月薄唇微抿,徐徐開口:“是的,伯父,我結婚前是在研究所工作過。”
“那倒是巧了,想必你也知道,我和阿宸那小子正準備著研制一款新藥……”
沒等沈總說完,江盛月出言打斷了他。
“我知道您的意思,只是我資歷尚淺,幫不到你們。”
沈總臉色微變,許久,又舒展眉頭笑開:“無妨,我只是隨口一提。”
“但是,我的確可以幫助沈總爭取一下薛教授的原諒。”
江盛月適時給了個臺階。
此話一出,沈總的眼睛當即一亮。
“真的?”
“當然。”
看著他那副驚喜的模樣,江盛月略作思索,將手中茶盞放在桌上。
“不過,不瞞伯父,若要我出面去薛教授面前說上兩句,也是有代價的。”
“你這鬼精靈,倒是跟你沈伯父討上巧了?”
裴老夫人輕笑著推搡了她一把。
“嗨,這不算什么。”沈總擺擺手,做出一副闊氣模樣,瞇眼看向江盛月,問道:“盛月,你想要什么呢?”
江盛月神秘一笑,“我想負責這個項目!”
說著,江盛月揚起臉,一臉真誠。
“哈哈哈,我當是什么,求之不得啊!只要你能讓薛教授回心轉意,別說項目的負責權,就是你要了我沈家股份也沒問題!”
沈總的承諾,令江盛月心下一喜,可也僅有一瞬,便化作惆悵。
她和薛教授見過面的事,裴家人肯定是知道的,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會面,可現在沈氏也要入局,倒是讓她有些糾結了。
她略頓了頓,又道:“股份就不必了,沈伯父只需要讓我負責這個項目就好。”
“哈哈哈,好,你這小妮子,倒是善解人意又不貪心!”
沈總樂得合不攏嘴,連聲向裴老夫人夸贊道。
“可惜我那兒子不爭氣啊!”裴老夫人輕哼一聲,再次握緊了江盛月的手。
“小月啊,你放心,媽在一天,那蔣星月肯定進不了裴家的門!”
看著裴老夫人那雙慈愛的眼眸,江盛月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。
這些年在裴家的歲月過得艱難,丈夫的冷漠和兒子的疏遠,都讓她倍感疲憊,可只有裴老夫人,像是一束溫暖的光。
“對了,青羽,說起這婚姻大事,我這閨女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,你選人的眼光向來不錯,不如幫我物色物色?”
見氣氛有些沉重,沈總恰到好處地開口將話題岔開。
裴老夫人輕笑一聲,與他打趣:“你家妙容不是有心上人了?”
“哎,別提了!”
沈總皺起眉,連連擺手。
“她喜歡上什么人不好,非要……哎,我該用的法子都用了,就是勸不動,說到底,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!”
裴老夫人陷入沉默,不再多言。
三人相對無話,不久,沈總便告辭離去。
時間匆匆飛逝,轉眼已到了傍晚。
江盛月本打算在裴老夫人處留下吃個飯再回去,老夫人卻忽然一本正經起來。
“今天我陪你一起去接年年放學,外人成天跟年年走得那么近,她也配?”
江盛月拗不過她,只得跟著老夫人去了學校。
盡管裴宸不在意江盛月,但對于裴祈年卻視如如掌中珍寶一般。
最好的保姆、頂級的貴族幼兒園,無一不彰顯著裴宸對兒子的重視。
車子在校門口停了許久,卻不見裴祈年的身影,裴老夫人不由得皺起眉頭:“按理說,幼兒園放學時間早就過了,年年怎么還沒出來……”
正說著,江盛月的手機鈴聲響起,她柳眉微蹙,將電話接起。
“是年年媽媽嗎?我是年年的老師……您現在方便過來一下嗎?”
幼兒園的老師一般不會打電話叫家長,聽著電話那頭老師帶著幾分不安的話語,江盛月當即會意:“我馬上到。”
掛斷電話,叮囑了老夫人在車上等候,江盛月下車,直奔老師辦公室。
才到門口,一道尖銳的女聲從門內響起。
“這么小的孩子,就知道欺負小姑娘了,長大了還得了嗎!”
繼而響起的是老師帶著歉意的嗓音:“霽月媽媽,是我們照看不周……也沒想到年年會下這么重的手。”
“呵,你們沒想到?你看看我們家霽月臉上傷成什么樣了?要是破相了,你們賠得起嗎!”
江盛月聞言,深吸一口氣,推門而入。
卻見蔣星月正站在裴祈年身前,面上滿是愧疚,可站在她身后的裴祈年,卻是撅著小嘴,滿不在乎。
“對不住,霽月媽媽,年年也是不小心,孩子之間打鬧,總是避免不了磕磕碰碰,您見諒啊……”
“磕磕碰碰?!”
那女人虎背熊腰,臉上蓋著厚重的粉底,也遮蓋不了上面的溝壑。
看上去,應該是老來得女,必然寶貝得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