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京城內商戶鱗次櫛比,州橋一帶美食商鋪小攤應有盡有,在此處開店,想必油炸屁都能賣出去。
由于地位置優渥,若不是家中急事或是回鄉養老,還真難有往外出兌的。
這不,美食街一路到頭也不見一個出兌,正要另尋黃金街,便見盡頭一家鋪子掛起出兌牌子。
上前詢問,被客氣讓進鋪子里。
是一家做點心的鋪子,鋪面大小中等,收拾的很干凈,在裝潢上也很花心思,生意看起來不大好,坐了一會沒一個客人。
“不瞞地說,這家鋪子是必須經過前街的,很少有食客一路尋到盡頭。如今娘子有孕,想要回江南休養,鋪子便不做了。”
男主人三十上下,言語誠懇,將店鋪的情況一一告知。鋪子后面是屋舍,因是最后一家,后宅很大,有四間屋子,一間倉儲,院子很大,種著時令的蔬菜。
最后談價,月租三十五兩敲定,簽下兩年租賃契書,幾乎掏空沈家家底。
沈家人似乎很有默契,并沒有人對鋪子的位置提出質疑,對沈記如今的實力有十足自信。
小八知道了要搬進城,不開心了整整一天,才談了半個月的女友,面臨異地或者分手。
之后幾日,食肆和虹橋夜市每日都進行了告知,沈聽禾還在裝炸雞的油紙上寫了新地址。
新食客惋惜,剛覓到一家合口味的食肆,便要關張。老食客不舍,三四十年的老店了,家中幾代人都在這吃,以后再想吃到就難了。
城里的新鋪子主人家搬走后,沈家開始著手收拾新鋪子。
原主人喜好高雅且干凈,從地面方形青磚、花磚呈幾何圖案鋪設就能看出,櫸木拼接成墻,柜臺前還留了一株盆栽雅菊。大概三十平的鋪面,干凈得尋不到一絲污垢。
如此,只需要簡單擦拭之后,把小廚房改造一番,添置些桌椅板凳便可開業,省去了不少功夫。
后院寬敞,屋舍干凈整潔,從里到外都是院子里一棵桂花樹的香氣。樹幾步遠的地方,是一塊方正的小菜地,種著時下正能吃到的蔬菜。
一家人很喜歡這處商宅。
沈母在馬杭街一家雜貨鋪買了十套干凈的二手桌凳,省下一大筆開銷。日用的油鹽醬醋,洗洗涮涮用具也都是馬杭街更便宜些,全由小八辛苦拉車。
這些時日陸續把城外的東西運到新宅,朝食鋪子已經關張,炸雞攤這日也被沈聽禾挪到了州橋夜市。
作為汴京這座“不夜城”的代表夜市,煎炸烹飪,雜貨瓦市通宵達旦,吃的用的娛樂,花樣層出不窮,三更方休,五更開張。
賣煎茶的李五娘,賣首飾宋二郎,賣簽肉的顧小郎君,已在夜市駐扎兩年,每有新面孔,總是不免打量好奇,若不是競爭對手,便熱情給人家送生意經。
天色尚早,幾人正扯閑篇,就見一年輕貌美的小娘子,趕著一頭驢在昨日剛空出來的攤位停下。看她卸下大鐵鍋,三角泥爐,油之類,便都松了口氣。
隨后又好奇起來做得是什么買賣,等看到布幡掛出,沈記炸雞幾個字,讓幾人伸長脖子。
這就是風靡虹橋夜市的新派食物炸雞?
沈聽禾朝著幾道視線大方一笑,“若是不忙,諸位娘子郎君可來一嘗。”
邀請品嘗,自然是不要錢。
更何況早就有耳聞幾人,也不客氣,圍了過去。看著小娘子燒灶熱油,下所謂的炸雞,芋球芝麻球,黃澄澄的油鍋里金黃小胖子翻滾,雪白的球也裹上一層金色,炸貨香味開始鉆入鼻中。
“小娘子心靈手巧,此物果真稀奇。”宋二郎本質上也是個吃貨,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著。
李五娘笑他,“定合你肚里饞蟲。”
顧小郎君有點笑不出來,雖說炸和烤不是一類,但炸雞本質上還是肉啊,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的生意。
似是看出他的顧慮,李五娘安慰,“州橋夜市賣鞋底子蘸醋都能賣空,你顧小郎君名聲在外,怕什么。”
沈聽禾莞爾,這位娘子的話與她所想的油炸屁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夜市攤位需登記納稅,也有流動的小商販,像是賣糖人和貨郎挑的小玩具之類。想來眼前幾位日后要打交道,便和氣道:“我這炸雞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售空,娘子說的是,定不會影響大家的。”
說完,把油紙里的炸雞給幾人遞過去。
不出所料,炸雞粉+1+1+1
夜市的位置在御街和汴河相交之處,熱鬧景象,可比現代著名景區。在虹橋鮮少見穿著綾羅綢緞的貴人,在此處屢見不鮮。
沈聽禾適應良好,不管您是平頭百姓還是高門貴人,一律服務良好,以笑待人,讓他們全部折服在自己的小攤位前。
炸雞好吃,娘子好美。便對另一塊招子上寫的沈記食肆有了印象。
第一波宣傳已到位,虹橋的炸雞小吃,搬到州橋夜市了,炸雞新粉奔走相告。
又過幾日,沈父帶全家住進新家。
商宅一體,多了許多便利,而且位置不在鬧市,靠近最角落,夜里也不算吵鬧。
一家人再次表達了對新家的滿意。
次日,沈記食肆開張。
由于沈聽禾的賣力宣傳,朝食有人特意來尋雞肉卷,意外又被小籠包征服。
第一天準備的小籠包,雞肉卷,餛飩,面條之類不算太多,朝食高峰過后所剩不多。
大嫂和二嫂一起看店,爹娘補覺,沈聽禾出去了一趟,買食材,定制小木牌,用以區分墻上菜品是否已售罄。
秋日的風吹進花窗,后廚里,沈聽禾一縷發絲被撩起,鬢邊癢,卻因手里和面無法去撓。
小籠包復刻起來不是什么難事,今日聽食客說,已經有一家面店鋪也推出了相同品類。
既如此,沈聽禾便出新品,讓跟風的速度比不上她出新的速度。
想來一屜熱騰騰的燒麥,也會受宋人的歡迎。
說來汴京人的口味,竟是類似后世南方人菜品喜甜,反而是本朝南方人喜咸。燒麥用醬油,豆豉,香油,糖,鹽調味,喜甜的喜咸的,都能接受。
照例是沈家人試吃,晚飯的時候沈肆回來,也加入行列。
有小籠包在前,燒麥也定錯不了。
沈父嘴最饞,第一個試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