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七點四十五分，程錦站在穆氏大廈的玻璃旋轉門前，胃部因饑餓而微微絞痛，他早上聽了穆城的話沒吃飯。
為了今天，他翻出了衣柜里最體面的衣服——一件淺藍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，雖然洗得有些發白，但至少干凈整潔。
"程先生？"前臺小姐今天換了一身香檳色套裝，妝容精致得像個瓷娃娃，"穆總吩咐您直接上頂層。"
電梯上升的過程中，程錦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。
他對著金屬墻壁整理了一下領口，那里有一處不明顯的線頭。
當電梯"叮"的一聲停在頂層時，他的掌心已經沁出一層薄汗。
穆城的辦公室占據了整個頂層，巨大的落地窗讓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進來。
程錦瞇起眼睛，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窗前，黑色西裝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輪廓。
"你遲到了三十秒。"穆城沒有轉身，聲音冷得像冰。
程錦看了眼手表——八點整。"我...我是準時到的..."
穆城突然轉身，暗紅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透明感。
他緩步走近，皮鞋踩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，卻讓程錦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。
"在我的世界里，"穆城的聲音低沉而危險，"準時就是遲到。"
他的目光掃過程錦的著裝，眉頭微皺，"明天開始，穿正裝。我不希望我的助理看起來像個大學生。"
程錦的耳根燒了起來。
他確實就是個大學生，而且這套衣服已經是他最好的了。正裝的價格...他不敢想象。
"坐。"穆城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一把椅子，"今天你只需要觀察和學習。"
接下來的三個小時，程錦像塊木頭一樣坐在那里，看著穆城處理文件、接電話、召開視頻會議。
男人的工作效率高得嚇人，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決策，有這超高的工作效率。
到上午十一點，程錦的胃已經開始抗議。
他昨晚只吃了兩個面包，今早又按照穆城的要求空腹前來。
饑餓感像一只無形的手，攥著他的胃部反復揉捏。
"渴嗎？"穆城突然問，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杯暗紅色的液體。
程錦點點頭，接過杯子時聞到一股奇特的鐵銹味。
他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喝了一口——味道甜中帶腥，像加了糖漿的...血？
"這是什么？"他強忍著不吐出來。
"番茄汁加石榴糖漿。"穆城面不改色，"補充能量。"
程錦又喝了一小口，奇怪的是，這杯詭異的飲料確實讓他的饑餓感減輕了些。
放下杯子時，他注意到穆城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喉嚨，眼神似乎有一些興奮。
中午十二點，其他員工陸續去用餐，穆城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。
程錦的胃部再次發出抗議，聲音大得整個辦公室都能聽見。
穆城抬起頭，暗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："餓？"
程錦尷尬地點點頭。
"忍著。"穆城低頭繼續批閱文件，"空腹能讓思維更清晰。"
下午三點，程錦已經餓得眼前發暈。
他的視線開始模糊，穆城的身影在陽光下分裂成兩個重疊的影子。
就在這時，一份文件被推到他面前。
"檢查這些數據。"穆城命令道，"找出錯誤。"
程錦強打精神翻閱文件，但密密麻麻的數字在他眼前跳舞。
他的手開始發抖，一滴汗珠落在紙面上，暈開了墨跡。
"抱、抱歉..."他慌亂地想去擦，卻被穆城一把扣住手腕。
男人的手指冰涼得不似人類，力道卻大得驚人。
他拉過程錦的手，拇指輕輕摩挲著腕部跳動的血管，暗紅的眼睛逐漸加深成血的顏色。
就在這時，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。
"穆總，明天的會議材料..."秘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
穆城松開手，瞬間恢復了那副商業精英的冷漠模樣："進來。"
女秘書推門而入，看到程錦蒼白的臉色時明顯愣了一下，但職業素養讓她很快掩飾住驚訝。
她放下文件后迅速離開，臨走時投給程錦一個同情的眼神。
"繼續工作。"穆城看都沒看程錦一眼，"五點半之前完成。"
當程錦終于檢查完最后一份文件時，窗外已是夕陽西下。
他的手指因長時間握筆而僵硬，胃部的疼痛已經變成一種鈍鈍的麻木。
穆城合上筆記本電腦，走到他面前。
"表現尚可。"他居高臨下地評價，"明天會有更多任務。"說著，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，"今天的薪水。"
程錦接過信封，厚度遠超預期。他小心地打開，里面是十張嶄新的百元鈔票——比承諾的日薪多了一些。
"這..."
"獎金。"穆城打斷他，"為你的忍耐力。"他的目光落在程錦微微發抖的手指上，"現在，你可以去吃飯了。"
程錦站起身時眼前一黑，差點栽倒。
穆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扶住他，冰冷的手掌貼在他的后頸。
那一瞬間，程錦聞到一股奇特的冷香，像是雪松混合著某種古老圖書館的氣息。
"記住，"穆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，冰冷的呼吸拂過頸側，"明天早上繼續空腹。我喜歡...清醒的員工。"
走出穆氏大廈時，程錦的腿還在發抖。
他攥著那一千塊錢，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最近的面館。
當熱騰騰的牛肉面端上來時，他幾乎要哭出來。
手機震動起來，一條來自穆城的微信：
「明天七點五十到。穿正裝?！狹」
程錦盯著這條微信，搖了搖頭，接著狼吞虎咽地吃起面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