辦公室的掛鐘指向六點三十分,程錦的胃已經(jīng)餓得開始抽搐。
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,云港市的霓虹燈一盞接一盞亮起,在落地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,眼前的數(shù)字開始模糊成一片。
"穆總..."程錦鼓起勇氣開口,聲音因為饑餓而有些發(fā)抖,"我能先去吃個晚飯嗎?"
穆城頭也不抬地翻閱文件:"工作還沒完成。"
"可是我已經(jīng)工作十個小時了,"程錦小聲辯解,"而且中午只喝了那杯飲料..."
穆城終于抬起頭,暗紅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。
他沉默地看了程錦幾秒,那目光讓程錦不自覺地繃緊了后背。
"繼續(xù)工作。"穆城最終只說了這四個字,又低頭處理文件。
程錦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饑餓和委屈在胃里翻攪,但他不敢再提出異議。
這么高的日薪,他不斷提醒自己,不能和錢過不去。
辦公室陷入沉默,只有鍵盤敲擊聲和紙張翻動的沙沙聲。
程錦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,但胃部的抗議越來越強烈。
他的視線不時飄向辦公室大門,渴望逃離這個地方。
"看這里。"穆城突然出聲,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。
程錦慌忙收回思緒,發(fā)現(xiàn)是一份商業(yè)并購案的資料。
穆城開始講解其中的關(guān)鍵點,聲音冷靜而精準。
盡管身體不適,程錦還是被穆城的商業(yè)頭腦所震撼——男人對市場趨勢的把握和談判策略的分析簡直像臺精密的計算機。
"現(xiàn)在你來分析這個案例。"穆城指向另一個文件。
程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努力集中精神。
他的分析磕磕絆絆,幾次出現(xiàn)明顯錯誤。
每當這時,穆城就會用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盯著他,然后冷靜地指出問題所在。
"你的思維太混亂了。"穆城皺眉,"饑餓真的影響這么大?"
程錦差點脫口而出"當然",但最終只是低下頭:"我會更專注的,穆總。"
墻上的時鐘指向九點,程錦已經(jīng)精疲力竭。
他的襯衫被汗水浸透,黏在后背上,領(lǐng)帶像絞索般勒著喉嚨。
穆城卻依然精神奕奕,仿佛不知疲倦為何物。
"最后一題。"穆城推過來一份文件,"給你十分鐘。"
程錦強撐著閱讀文件,但字母在紙上跳舞。
"時間到。"穆城的聲音將他拉回現(xiàn)實。
程錦抬起頭,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。
"你太累了。"穆城突然站起身,"今天就到這里。"
程錦如蒙大赦,手忙腳亂地收拾文件。
當他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筆時,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,他踉蹌了一下,差點栽倒。
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。穆城的體溫比常人低得多,透過襯衫傳來絲絲涼意。
"小心。"男人的聲音近在耳畔,呼吸拂過他的耳廓。
程錦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,這細微的反應(yīng)似乎沒有逃過穆城的眼睛。
男人松開手,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:"明天七點。不要遲到。"
走出穆氏大廈時,程錦的雙腿像灌了鉛。
夜風拂過他滾燙的額頭,帶來片刻清醒。
他顫抖著打開信封——里面依舊是10張百元大鈔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動,是周子涵的短信:
「今天去迪士尼,給你帶了紀念品,放你門口了。那個變態(tài)老板沒再折磨你吧?」
程錦想回復(fù),手指卻抖得打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他攔了輛出租車,癱在后座上。
車窗外的霓虹燈變成模糊的色塊,穆城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"先生,到了。"司機的聲音將他拉回現(xiàn)實。
程錦跌跌撞撞地爬上五樓,發(fā)現(xiàn)門口果然放著一個迪士尼的紙袋,里面是米老鼠形狀的飯盒和一張便簽:
「給你帶了點心,別餓死了。——周」
飯盒里是三個三明治,已經(jīng)有些涼了,但對程錦來說無異于山珍海味。
他狼吞虎咽地吃完,倒在床上,連衣服都沒力氣換。
半夢半醒間,他仿佛又看到穆城站在辦公桌前,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,聲音冷靜地指出他分析中的每一個漏洞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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