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十二爺是來做說客的。”趙崇瀾轉(zhuǎn)著茶杯,他凜然抬眸,“既知我輩忠烈,更應(yīng)知趙氏定會維護靈都安寧,萬死不辭。”
慕遠征無奈地一聲長嘆,低沉聲線卻是更加清冷蕭瑟,“無論將軍有多少疑惑和猜忌,也該知道探月閣與蒼龍尉都解決不了事,將軍就算賠上整個趙氏,也無濟于事。”
這一次慕遠征的嘆息,趙崇瀾聽得真真切切,他不懂,更不明白慕遠征的嘆息何來。
”趙將軍大可以將一切算在我頭上,除此之外,你無能為力。“
趙崇瀾一怔,他從未見過有人面對質(zhì)疑不澄清而一概攬下,當(dāng)真是如此囂張還是隱痛難言。趙崇瀾一聳肩,仿佛真是被慕遠征說通了般地回一句,“說的也是,罷了。”
慕遠征皺眉,趙趙崇瀾妥協(xié)得太輕易了。
慕遠征只看著他,從茶座走至梨木櫥柜,柜門打開,一扇門后掛著一襲紅衣,衣衫尺寸略小,也略顯舊色,仿是多年不穿了。紅衣長衫上,一枚赤色環(huán)佩。
慕遠征頷首,也是,疏影樓的消息,怎會有錯呢。
闊別十年,云瀾哥哥,別來無恙。
慕遠征閃身上前,探手取得赤紅玉環(huán)。
“唉,我說”趙崇瀾好氣又好笑,莫不是這小孩氣他拿了他的桃花佩,便也要拿他的東西來扯平一下?“這不是正給你拿?把赤玉環(huán)給我。”
慕遠征卻是如孩童般挑眉一笑,這一笑讓趙崇瀾覺得眼前的少年與方才和自己交談的,過招的,判若兩人。
趙崇瀾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俏皮笑著的少年,疏朗明媚的,更像他記憶中的那個孩子。
只見慕遠征將赤玉環(huán)掂了一把,繞著食指甩起。“既然將軍中意我那玉佩,此物便當(dāng)是交換了。”
言罷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“…”趙崇瀾像凝固般,突然才回過神來,猛地一拍柜門,“站住!”
追出門,人早已不見蹤跡,一路追至府門,看門小廝卻說未見任何人離開。趙崇瀾額角青筋暴跳,一拳砸在門柱上,府門都震了震,小廝趕忙往旁邊躲了躲。
“不問自取視為偷!你還正門不走翻墻出?!你這個賊!!”
……
……
盛暑。水色南天避暑。
此番避暑之行,因眾將領(lǐng)皆是捷戰(zhàn)歸朝,休養(yǎng)生息,皇帝為顯器重與關(guān)懷,便著令各部將軍隨行避暑。
倒是崇瀾,他原是不想來這撒不得野的地方避什么暑,簡直消磨,可一想到赤玉環(huán)還在那小孩手里,就氣的牙根癢癢。
“軟硬不吃!誰的話都沒用!我總不能去向陛下請旨吧!!!”
崇瀾那語氣,連汪鐸聽著都瞠目,”嚯,看來這世上,還真有能治你的人。“
崇瀾橫了大成一眼刀,想想前后這兩月有余,他找盡了借口入得宮去,要么找不見人,整個辰陽宮幾百人,竟沒有一個知道自己主子不在的,更別說去哪了。
要么好不容易見著這十二爺,一句話沒有,上來就動手,卻是裝作功底極差的樣子,裝得還挺像,號稱切磋學(xué)藝,這么一來,崇瀾也不敢真動手。
要么,無論他崇瀾如何說,那十二爺就跟聽不懂似的,全程擺著張快結(jié)出霜來的臉,誰的賬也不買。即便說將桃花佩還于他,這十二爺也全然沒了興趣。
崇瀾也真是奇了怪了,先前也不知是誰緊追著自己想討回這桃花佩,如今崇瀾主動給了,人家還不要了,就要他那赤玉環(huán)。
饒是他崇瀾使盡渾身解數(shù)都不為所動,那十二皇子就跟看猴耍似的,氣的崇瀾恨不能一拳打過去,管他什么臣下之禮。
別說他崇瀾拿他無解,連汪鐸他爹汪恒安都拿他沒辦法,汪恒安何人,御史大夫,負責(zé)監(jiān)察百官,整個皇宮找不出第二個比這人更行事刻板的。
對慕遠征這“不問自取視為偷”的行為,汪恒安才不管你是哪家豪門,還是盛寵皇子,連歷朝歷代的法度禮制都搬出來了。
結(jié)果,汪恒安老先生連嘴皮子都磨破了,慕遠征那頭聽得倒是認真,“所言極是”說了多少次他崇瀾也記不清,崇瀾原想著,任他再冥頑不靈,也該被說傻了,就等著慕遠征把東西交出來。
哪知道這十二爺,臨了了就一句“先生說的極是,但我不想”,氣的汪恒安連“禮樂崩壞無可救藥”都說出來了,甩袖而去,還罷了兩天朝,怕不是被氣出病來了。
再說,都說大皇子與那十二親近,趙崇瀾真是除了沒去跪請一道圣旨,連大皇子都求了,那大皇子當(dāng)真是明事理,“若趙將軍如此,十二都無動于衷,趙卿即便是翻得天去,也只能等他自己歸還,我父皇也決然不會干涉。”
末了,大皇子還尤為著重地與崇瀾講到,“皇室這個身份鍍了一層金,也框了一道枷鎖。說到底玩鬧才是天性,我這個十二弟素日難得與人親近,本王也極少能見到他這般心性袒露的樣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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